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嫋,幽香繚繞,若是湊上前便可知道:那竟是先秦時候的青銅鼎。
騰地站起身來,九疑也不管腦殼還有些暈乎,便在這屋內轉悠起來。
南窗上頭金漆細勾了牡丹風流,其下襬著長案,案上設紫金寶鏡,邊緣游龍戲水,最頂端乃是拳頭大的東海夜明珠一枚,就算是白日裡也是熠熠生輝,晃花人眼。
西邊象牙雕的貴妃榻,上頭鋪著十字貂皮縫成的褥子,還有繡了孔雀開屏的錦緞靠背。旁邊置銀唾盒,小巧精緻,妙奪天工。
東面黃楊木的小桌桌面是水晶磨成,其上一套雨過天青色的茶盞,胎薄透光,釉色瑩亮,冰裂紋錯落有致,一看就是價值連城。
再說床後頭的小案上八寶金玉盤配著裡頭盛的那棵碩大的玉白菜,珠光寶氣,貴氣襲人。
來不及細看牆上的字畫和周遭的其他擺設,九疑便思量著:順手牽羊帶一樣走,咱這好幾個月都不用幹活兒啦!
她這邊正琢磨得歡快,不想吱呀一聲,東南面的書櫥開了,裡頭走出個青衣及地的男子,正是那名喚蘭敞的美人。
“喲,醒得還挺早的啊。”蘭敞這人行為有些輕佻,和他那一身行頭極不相配。
九疑右手食指指向他,不住地抖啊抖,連說話都結巴起來了:“你你你你你怎麼從那裡出來了?”
蘭敞皺了皺眉頭,自顧自道:“我迷香裡沒加讓人手抖口吃的東西啊?”忽而一笑,右手長袖揮舞,“試試我新配的軟筋散。”
於是,常常把軟筋散當飯吃的九疑結結實實地倒了。睜著那雙烏溜溜地眼睛,九疑哭笑不得。
“公子現在正忙,沒空招呼你,我來陪你聊聊天兒,也好免去你的寂寞。”話雖這麼說,可蘭敞朝東面小桌走過去,看也沒看那地上癱著的那坨。
九疑此刻越發的欲哭無淚,只得蠕動著擺了個稍微舒坦點的姿勢,氣息奄奄道:“美人兒,你就饒了我這個色膽包天的吧——”
吃著茶水,蘭敞十分舒坦地吁了一口氣,斜瞥著九疑道:“我新配的迷香,常人吸了三天三夜也醒不來,方才你中的那軟筋散旁人若是用了舌頭都使不上力,要真是個色膽包天的……那豈不是天下的花兒都被你一人採了去?”
這下九疑沒了聲響,她只恨自己體質異於常人、後天勤勉過分!早知如此,她又何必當初啊!少折騰些迷藥、軟筋散的不就完了嗎!內心正在默默流淚,卻又聽得蘭敞腰間的玉鈴鐺響了。
那美人懶懶起身,道:“公子得閒了,我跟你也只能聊到這兒了,真是可惜啊,我還琢磨著再給你試樣新鮮玩意兒呢!”微蹙著眉頭,蘭敞撈起地上那坨,重新進了書櫥。
路漫漫,走了許久,依舊暗無天日,冷不防一道魅影飛閃,紅紅的。
九疑趴在蘭敞的肩上,小心翼翼地開口道:“剛才飄過去的莫不是美人姐姐?”
許久都未得蘭敞應聲,九疑以為他不會搭理自己了,卻聽得那人冷笑著開了口:“如此漆黑地道,憑紅冶的身法你還能認出來,難道我蘭敞如今扛著的是當今聲名赫赫、花名遠播的摧花手沈春生?”
九疑嚥了咽口水,心念:果然禍從口出。本要狡辯:“我就是隨便說說罷了。”可轉念一想:算了吧,此地無銀三百兩,越描越黑,不如不描。
又是好一陣死寂,卻在九疑準備再嘀咕幾句之時響起玉鈴鐺的聲音。
環佩琳琅之聲本該十分悅耳,可一直響個不停就十分逆耳了,九疑撲稜了兩下,道:“你能讓那玉鈴鐺不響嗎?聽著讓人家的小心肝兒慌慌的啊。”
蘭敞似是嗤笑了一聲,“公子的母蠱在叫,我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弄死子蠱啊!”
聽了這話,九疑來了興致,“你們公子是誰啊?沒有名字嗎?”
蘭敞頓了頓,吐出七個個字:“貪歡公子柳陵鬱。”隨後便再也沒有聲響了,任九疑在他肩頭如何嘮嘮叨叨、囉囉嗦嗦也不吐半個字。
他雖是走得極穩,可畢竟沒有武功,再加上肩上還扛著一坨軟泥樣的人,走著走著也就累了,一邊喘氣一邊走著,就是一聲不吭。
九疑就那麼掛著,暈暈乎乎,昏昏欲睡,約摸過了有四個時辰,終是出了地道,面前是一扇精雕細刻的紫檀木門。
蘭敞這才停下,一把就將九疑扔到了地上。她抬頭一看,如今早已不是下午時候,明月高掛天邊,依舊是秉承了近幾日上好的夜色,清輝如水,漫灑中庭。
這院落看著也是極費銀子的,單那一旁的幾株龍字春蘭就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