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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想走呢!”他在渾噩中孤獨地自嘲,“可不知道能去哪兒。在家的時候我像個外人,來了這裡我就是個外人。方才說去風鈴鎮,那裡對我來說也不是家呀!到頭來,我哪兒都回不去,哪裡都不要我。”
槐真摟著他,小手止不住地抖,徒勞地與他撫背,徒勞地勸:“不是的,沈哥哥不是外人,這裡就是你家。”
“我家?”沈嵁抬起頭來,眼神古古怪怪,似近還遠,“在哪兒呢?真想回家去呀!”
沈晴陽俯在欄杆上望著樓下嬉鬧的孩童,看見兄長們坐在一邊勾肩搭背聊著什麼。抬眼環顧,幾間屋房都點著燈火,猜測妻子還在縫紉,槐實許正思考新策。
翁婿間的談話依然心頭縈繞。其實也說不上談,盡是杜喚晨在講述,說未名莊對沈嵁的虧欠,說他的遺憾。最後他是疑惑的,不明白想回家的沈嵁為何不是返回沈家,反而徑直去了風鈴鎮上。晴陽當時未語,心裡頭卻分明。
那年兄長北上,頭一個見的並不是自己。
沈嵁趕得那樣匆忙,彷彿差了時辰就將失去重要的東西。誠然那比東西貴重許多,是一個人,一份師徒情。
約定之期再相逢,沈嵁與尚有安說了什麼只他二人知曉。晴陽能放在心裡銘記的,只是有天師兄柳添一趕到凌府北苑喊他回醫館,說兄長病重被人放在無為館門外,救人不一定救活,趁爺爺下針前還去看一眼的好。
肝腸寸斷地疼著,飛跑下山衝進醫館,發現爺爺是誆他嚇他的。幸好是誆他嚇他,不然晴陽終生抱憾,無顏再為人。
握住兄長的手死守住每一刻,盼他醒,怕他醒。醒來不知如何面對,愧疚和感恩說不出來,先就哭了。
沈嵁慢慢抬起手,指尖按住晴陽眉間皺褶,乾澀的聲音低低地說:“不怕!哥沒事!”
晴陽一雙眼只是張大著,無措,不安,到最後嚎啕大哭。他捏住沈嵁的手貼在頰上,抖得那樣厲害,懼怕失去。
“都是因為我不聽話,我不回家,哥才累成這個樣子的,是嗎?哥是不是很恨我?”
沈嵁搖搖頭,有些哽咽:“沒有!晴陽什麼錯都沒有,哥也不恨你,別亂想。”
“那你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呀?”
晴陽捋起兄長的衣袖,給他看那上頭他心知肚明的道道傷痕。眼淚劃過臉頰,一直掉一直掉,似流不盡。
沈嵁沒有迴避,反而撫過晴陽右腕上的銀鐲,問他:“傻弟弟,你又是為了什麼呀?”
晴陽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