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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列特之外,還有四個人在房間裡。
笑的那個人大概五十歲左右,很高,灰色的頭髮,短鬚,穿著著黃色的寬袍。他有一張方方正正的臉和一雙鷹隼般的灰眼睛,深褐色的頭髮一梳理得一絲不亂。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胸前的那枚吊墜。樣式古樸的吊墜上裝飾著一枚碩大的鑽石。整個吊墜都散發出一層瑩潤的光澤,一看便知是價值連城的寶物。後來我才知道,那是德羅斯王權的象徵,王者之星。
他就是德羅斯的皇帝,法頓&;amp;amp;#8226;海因裡希五世。
在他左手邊站著的是個乾瘦的男人,一頭赭紅色的長髮披在肩頭,穿一件雪白的寬袖長袍。他比皇帝略矮一些,用一種陰冷的眼神打量著我。而皇帝右手邊則是一個黑頭髮的健壯年輕人,穿著深藍色的重鎧。在皇帝身邊還被獲准穿鎧甲,這人一定深受寵信。
此外,還有一個人。
他背對著我,正聚精會神地看著掛在牆壁上的一副肖像。從背後我只能看見他有一頭順滑的長長白髮,白髮整齊地束在腦後。他穿著件和皇帝同一制式的長寬袍,只不過他的袍子是紫色的,而且鑲著亮閃閃的金邊。
他雖然沒有回過頭,但是卻第一個引起我的注意。
房間裡的人,包括我和列特在內,只有他的身上沒有一絲殺氣。他對我的闖入毫無反應,只是靜靜地看那幅畫。彷彿房間裡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那是一位貴族女子的肖像,畫中人二十出頭年紀,衣飾華麗,十分美麗。
皇帝笑了兩聲,這時,一直追著我的衛兵們終於湧了上來。然而當他們看到皇帝時,都收起了手中的刀劍,跪下行禮。
“好了。沒事了。”皇帝微笑著揮揮手:“你們退下吧。別再讓任何人進來了。”
然後他溫和地看著我,道:“你就是阿甘佐?”
“我是。”說話的時候,有腥甜的血湧上喉嚨,我盡力將它們吞回去。虛弱和痛苦蠶食著我最後的意識,我看著列特。
列特跪在地上,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並沒有外傷,但是看他無力地垂在身側的兩臂,想來必定是受到了什麼禁制而無法行動。
“你在這裡。”皇帝向我走了一步,道:“索妮雅呢?”
我看著列特,列特也看著我。
我避開了列特的目光,低聲道:“我已殺了她。”
列特全身一震,難以置信地看向我。我不敢回望。
為了索妮雅的家人和洋蔥騎士團不受牽連,我只能這麼說。
更何況,她確實是死於我的劍下。
皇帝不以為意地笑笑,道:“雖然她沒能砍掉你的腦袋,但是你自己把頭顱送過來,那也一樣。”
他伸手一指那乾瘦的白袍人,道:“聽說你是在虛祖學的劍法。這位先生是來自虛祖的刀宗賈猶大師。不如就讓他來砍掉你的腦袋,你看怎麼樣?”
我沒回答,咬緊牙,用最後的力氣舉起劍。
我不是來送死的,如果非死不可,那至少也要死的有尊嚴。剛才的衝鋒已經耗盡了我的全部力量,我現在就是一個空殼子,只要輕輕一碰就會倒下。
但是隻要我還站著,我就決不放棄。
賈猶的名字,我聽說過。據說他是虛祖最優秀的刀手,然而人品低下,慣於趨炎附勢,為多數武術家所不齒。有傳聞他被虛祖皇室招攬。想到索妮雅說過,虛祖皇室與德羅斯皇族之間有秘密同盟關係,他會出現在這裡似乎也不足為奇。
賈猶向皇帝鞠了一躬,從長袍下取出一把長刀。灰紅色的刀身彷彿尚未燃盡的火炭般的顏色。他輕輕一振刀身,刀鋒一顫,竟然帶起一片火光。
我聽說過這把刀。
很久以前,撒勒師父跟我講過這把蘊含著火焰氣息的刀,絕刀紅蓮天舞,燒盡世間一切邪惡之劍。
想不到這把刀會落在賈猶的手中。
更想不到的是,我會死在這把刀下。
皇帝向後退了兩步,彷彿是不願我的血濺到他身上。賈猶提著刀,慢慢向我走來。
就算我在全盛狀態下,要和賈猶這樣的高手交手,勝敗也是未知之數。更何況現在我要舉起劍都已經很吃力。
只是,我決不能讓他看出我的虛弱來。
賈猶看著我,忽然開口問道:
“你師從何人?”
我勉強提起一口氣,道:“家師是虛祖的撒勒。”
賈猶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