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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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換上一副擔憂的樣子,歪著腦袋,“姨姨?姨姨?你怎麼了?”
左伊伊驟然清醒過來。阿杰還在這兒,那個躲在黑暗裡的槍手也還在這兒!
灼熱的痛感井噴似的復甦,她強壓下痛苦,扯出一絲笑,“阿杰,阿姨和你玩個遊戲好嗎?你彎著腰,走曲線跑下樓跑出去好不好?”
“為什麼?我不要!”阿杰扁著嘴,朝四周望了望,小身子歪著指向後方,“已經是一樓了誒。”
視野的正前方被阿杰擋住了一大半,明晃晃的光從他身形的輪廓邊流瀉下來,彷彿是來自外界夕光那麼溫柔又那麼渺遠。
出口就在那裡嗎?
左伊伊不由怔怔地向前伸手,但隨即她猛地抬起胳膊,想要把阿杰推出去,“走啊——”
“就不!就不!阿杰是好孩子,阿杰要媽媽!”孩童一屁股坐地,撲騰著小短腿。
“快走!”想到隱藏在樓上的槍手,左伊伊愈發心急,她沒注意阿杰說了什麼,咬著牙奮力一推。著力的膝蓋嘭地磕在地上,她從牙縫裡擠出疼得發顫的聲音,“別管阿姨了!”
阿杰被她的臉色一唬,抹著淚站起來,一溜煙兒跑開了。小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出口處一片白花花的亮光裡。
左伊伊來不及鬆口氣,她把手撐地,試圖從地上直起身,然而下半身像被石化了的硬塊,使不上一點力氣。雙手扒著地面,她拖著石塊般僵硬的腿拼盡全力向光亮的地方爬。
狙擊手躲在哪兒?下一發子彈會從哪個方向射過來?
她不知道,也無法判定。她只能壓緊牙關,拖著傷腿朝著不知還有多遠的出口爬。
血滴滴答答地灑了一路,腿蹭著地,玻璃渣更牢更深地扎進皮肉裡。她聽到噁心的斷裂聲,膝蓋中槍處覆著的一塊皮徹底地被蹭掉,還帶著骨頭渣子。左伊伊不敢停下,不敢舒開攢著的一口氣,血淋淋的嫩肉□□著骨節,被拖在凹凸不平的石灰面上,無間斷的劇痛之下不能發生一點聲響,左伊伊咬住嘴唇竭力把痛呼嚥下去。
口腔裡瀰漫開腥鹹的鐵鏽味,胃部劇烈地痙攣抽痛,視野裡有蚊蠅飛蛾狀的大黑塊不停地亂轉翻飛,她眼前一陣陣發黑。
雙腿疼得幾乎失去知覺,逐漸地,她越來越看不清前方。
憑著記憶在晦暗裡摸索,一層的大廳空曠而寂寥,格外陰森,心跳聲和大口大口喘息的聲音清晰得甚至令人驚恐。
明明是夏日,卻有一股不明來源的陰風挾著潮氣吹過來,左伊伊止不住發冷地瑟縮。
緊接著,骨碌碌骨碌碌,彷彿是玩具車車輪轉動行進的聲音。高跟鞋踩地的啪嗒啪嗒聲從樓梯上紛至沓來,不緊不慢地靠近。
那個槍手追上來了嗎?!
令人發毛的寒意一絲絲地爬上她的脊樑骨。
左伊伊並不回頭,手扒著地,拖著沉重的雙腿,幾乎是以撲的姿勢向前爬。雙手和腰部彈起向前撲而後摔下去,狼狽地像只趴在地的海豹。尖利的細粒剌進腿部的傷口,然而她痛苦到麻木得沒有不到更多其他的感覺,雙腿像是失去了知覺,只有腳背撞到地面上的時候才能稍稍感覺到它們的存在。
她無暇顧忌渾身上下好像要灼燒起來的痛楚,拼命地向出口逃去。
一定、一定要回去!她開始混沌的大腦只有這一個念頭。
他那麼傻,如果等不到她怎麼辦?
被槍擊中摔到鏡子上艱難逃生時,無論再痛苦,多絕望,她彷彿鐵石心腸一般流不出一滴淚。莫名奇妙地,想到了他暗極了潤溼得像要滴出水的幽深瞳仁,他那麼無望地微微蹙著眉望著她,微笑著卻愈發哀慟,掩飾著故作坦然,不言不語,就那麼看著她。
那麼倔強的、一觸即碎的自我保護。眼底滿是陰翳卻又脆弱地渴望溫暖。
內心一瞬被揪緊,胸口泛著隱秘的疼痛,她嚥下喉間的酸澀,竭盡全力向著那抹亮光爬。
她甚至聽不到身後愈發逼近的腳步聲,盯著前方,耳邊只有一聲聲急促的喘息。
拖著腿爬了一路,血淌了一路。
還有多遠呢?
又一陣眩暈感襲遍全身,她閉著眼不去看彷彿永遠在後退的光暈。
你相信奇蹟嗎?她隱約聽到有人問。
她狠狠甩頭,不去理會幻覺似的聲音。
左伊伊啊左伊伊,禍害遺千年呢。注意力愈發渙散疲軟,她苦中作樂地自嘲,勉力打起精神,接著竟感覺到眼皮刺痛。
掌下地面的質感似乎更加粗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