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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氏夫婦去世的那一年,墨逸塵時常會被噩夢驚醒。
他不敢閉眼,因為一閉眼就是父母死不瞑目表情極為痛苦的那一幕。
終究還是過於年少,無法承擔雙親在自己面前慘死的劇痛。
那時候,墨老爺子忙著處理兒子兒媳的身後事,又忙著接手管理亂成一團的公司,就算有心,也無力分出太多的精力放在自個孫子身上。
雙親離世的第一年,墨逸塵大都是抱著幼年的顧曉曉,坐在窗前發呆,一坐,往往就是一整天。
他幾乎不開口說話。一年內開口說話的次數屈指可數,而且,只有“嗯”“是”“不”等簡短得不能再短的幾個字。
他的眼神大多時候都處於空洞的狀態。寂靜、冰冷、空無。哪怕窗外的陽光再燦爛美好,哪怕窗外的鳥兒叫得多熱鬧喧囂,他似乎都與這個世界無關。
懷中的女孩自顧自地在玩著玩具,偶爾抬頭跟小少年說上幾句話。只有這時,少年的眸子中才會多了一絲柔意。
顧曉曉的幼年可以說是很單調,也可以說是很豐富多彩。
單調是因為她幼年的玩伴,只有墨逸塵一人。豐富多彩是因為,她得到了家裡所有人的寵愛。
——尤其是來自於同樣年幼的墨逸塵的。
那時候,顧曉曉對於墨逸塵來說,幾乎是有求必應。
那一場打擊之後,墨逸塵對於食物幾乎沒什麼**。於他而言,吃飯,就是餵飽他懷中的小女孩兒,僅此而已。
他面前的餐盤,幾乎沒怎麼動過。
為此,他的身體日漸消瘦。
不管墨老爺子怎麼勸,不管心理醫生怎麼誘導,墨逸塵依舊聞所未聞。
然而,他懷中的小女孩簡單的幾句話,就讓他乖乖地把飯給吃完了。
“阿墨,好孩子不能浪費食物!”
“阿墨,你怎麼不吃飯?”
“阿墨,你這麼瘦被你抱著好不舒服,我要連姨抱……”
一句話,便讓墨逸塵主動吃起了平時他連碰都不會碰的肥肉。
“寶寶,我現在吃飯,很快就會胖了!”那是那一年,墨逸塵說得最長的一句話。
只是因為擔心懷中的人兒會拋棄他。
那段時間,雙親離世,天煞孤星的罵名降落到他的頭上,唯一的親人墨老爺子卻又忙於公司大小事務根本無暇照顧到他——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為何存在與這世間。
從那一場悲壯的車禍中僥倖得生,別人都說是他的幸運,可是……他卻覺得自己被人拋棄了,孤零零地留在這冷到骨子裡的世間。
厭世、自我厭棄的悲傷感接踵而至。他幾乎已經進入了自暴自棄的地步……
可是,每每這時,總會有一道乾淨的童聲在他身邊不厭其煩地叫喊——
“阿墨!阿墨,阿墨啊……”
每一聲的呼喊,都是那麼的動聽。
這是他唯一的牽掛。
“別過去,他是掃把星,被他碰到會死的!”
“啊啊啊,倒黴鬼過來了,大家快跑!”
“……”
別的小孩一見到他,便立即一鬨而散,彷彿他是什麼不得了的病毒。
“阿墨才不是掃把星呢!”
“才不是才不是!阿墨才不是倒黴鬼!”
“嗚哇……你們這些壞人,欺負阿墨,打死你們……”
小女孩兒和人吵架,吵不過、也打不過,然後便哭了。
哭得很傷心地回來找他,“阿墨,我們回家!我們才不要和這些討厭鬼玩……嗚嗚嗚……”
“好。我們回家。”
至今,他都不知道當時的自己說出這句話時,究竟是什麼表情。想必,應該是,和她吃到自己最喜歡的蜜糖時,臉上露出的那種幸福的表情,是一樣的!
他蹲下身將小女孩抱起,有種擁抱溫暖的感覺。不像太陽一般炙熱會傷人,卻比絨被更加溫暖柔軟。
他捨不得離開這個世界了,這裡有他放心不下的東西……
顧曉曉的所有事情,幾乎都是經過墨逸塵的雙手。只不過,那時雖是年幼,但墨逸塵已知曉男女有別,沐浴的事情,哪怕再不願,他也只得交付於一直照顧他們兩人的連姨。
對於連姨來說,照顧顧曉曉和墨逸塵,是非常輕鬆自由的事情。兩個孩子,幾乎不用她怎麼去照料,她只需要把家務幹好就行了。
而且,這兩個都是非常讓人省心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