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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她醒來。
“尋……軼……”她已經沒有了喊他的力氣,靠著嘴型無聲喊著他。
“清語,我在。”他亦喊得很輕,只有她聽得見。
她睜開眼,眼前仍是她已經熟悉的漆黑,整個人被這深不見底的黑壓得喘不過氣來,她又閉上眼睛不抱任何期待。
抬眼閉合間只剩沉心的黑寂了,以前她還能在一片暗黑中尋到他模糊的身影,現在連他的模糊都被吞噬了。
他看出她的心思,說:“這只是個小手術,等休息一陣後才可以動大手術。”他仍然不放棄。
回到家中的她變得更加沉默,她好像在努力想著什麼,然而又是一副實在想不起來的挫敗感。有的時候,她會做噩夢,半夜就被驚醒,驚醒時臉上還掛著淚。他將她整個人納入懷中,她只有陷在他懷裡她才能睡得安穩。有的時候,她會說些囈語,他聽不清楚具體是什麼,但聽得出她很難過。
他想盡辦法來哄她,想轉移她的注意力。
“清語,幫我打領帶。”他已經低下身來。
“是黑襯衫嗎?”他知道她在問他什麼,可他不知道她為什麼總是問這個。
他握著她的手,深情地問:“你不喜歡嗎?”
她搖搖頭,她從來沒有見過有人能把黑色穿得那麼精緻與魅惑。黑色好似天生為他而存在,任何一種黑只要落在他身上,便成了一個烙印,印著他尋軼的專屬名字。
“今天帶你去一個地方。”她總愛一個人悶著想自己的小心思,每次見她坐在陽臺上發愣他就不安,怕她亂想。
她被激發起了好奇心,問:“什麼地方?”
他故作神秘,說:“到了我再告訴你。”
今天的天氣尤佳,天氣好人的心情也隨之好了起來。
他們的目的地是一幢老房子,從外觀來看房子給人氣派的感覺。他們走進屋中,古銅色的傢俱散著年代感,但是依舊整齊乾淨。他抱著她來到二樓的一間房間,房間的主色調偏暗,屋內一角的櫥窗裡擺滿了各種槍的模型,床頭櫃上放著一張照片:照片裡是個6歲左右的小孩,稚嫩的小臉疑惑地對著鏡頭,他的手中還拿著正在組裝的槍,大概是聽到有人喊他,他才回頭被拍下了這張照片。
“清語,這是我十八歲以前的房間。”他想把自己的所有與他分享。
其實,她從踏進房間的那一刻就猜到了。
她在想,十八歲的尋軼該是什麼樣呢?那時的他應該很高了,一張酷酷的臉帶著稚嫩,想想就覺得可愛,那時的他也肯定很招女生喜歡,會不會收到各種情書呢?
“清語,你知道我為什麼不怕黑嗎?”她的頭靠在他的肩上,安靜地聆聽他說的話,“小時候,晚上都是傭人在家陪著我,但我很不喜歡,所以我乾脆關掉燈讓他們以為我已經睡了,其實沒有。久而久之,我便習慣了呆在黑暗中。”她聽出了他的孤獨,對他的瞭解又多了一分。
從小,尋軼就和身邊的小孩不合群,不是別人不願意和他玩,而是他排斥著周圍的人,不願別人靠近他。自從遇到亦清語後,他第一次那麼想靠近一個人,想給她一個家。
“我們到外面走走好不好?”他告訴她並不是為了博得她的同情,而是為了讓她瞭解他,他感覺到她眼意的流轉,所以他轉移話題。
“好。”在她印象中,他們從來都沒有過這麼簡簡單單地散步。兩個人在院子裡閒散地走著,他一手握著她的手,一手擁著她的肩。她走得慢,他便慢下步調與她一個頻率。
“如果我眼睛一直看不見怎麼辦?”那時,她便徹底成了他的負擔。
“什麼怎麼辦?就這樣一輩子唄。”如果你先走了,我一定隨後就去,因為這世上我再無牽掛。如果我先走了,我一定會是個孤魂野鬼,念念地遊蕩在這人世間,想著,我的清語可怎麼辦?最好啊,我們一起走,有我陪著你就不用怕了。
“尋軼,值得嗎?”一輩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何必要耗在她這個瞎子身上?
“什麼值不值得的。”愛了就愛了,又是怕這個又是擔心這個,那愛了還不如不愛,這就是他尋軼的執著。
亦清語偶然間從尋軒那得知過幾天就是尋軼的生日。趁著尋軼出去的機會,她求尋軒帶他去商場為他買禮物。尋軒一開始很為難,萬一他嫂子出了點什麼事兒,他可擔不起這責任,可他禁不住她求他,再加上她是為他哥買禮物,於是他答應了她。
一進入商場,她聽著密集的腳步聲心裡有些害怕,手不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