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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面上來,任何一個技術部的人都能輕而易舉的差出問題所在,為的,就是徹底結束他和淮安之間,和君長安之間,這段從一開始就動機不良不應得善終的關係。
“結束。”君長安低低的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有些薄涼的看了他一眼。那樣的眼神,是他從來沒有露出過的,從來,沒有對著他露出過的。
從創辦淮安起家,到一起跑業務一起操縱市場投資,從冒著風險一次次博弈,到穩打穩紮步步走來,他們是同事,是夥伴,是朋友,也是兄弟。他夙夜買醉他會送他回家,他惹了風流債無法善了他出面擺平,四年還是五年,時間都不那麼重要了。
重要的,是彼此相待的這份赤誠。
可如今,全然毀在了他手裡。
他看他的眼神,原來也能薄涼得像對著陌生人。
沈寒想笑笑,故作灑脫一樣,卻還是沒能扯動嘴角。天邊的斜陽染紅了半邊霞色,紅一樣的燃燒著,刺眼又灼人,他閉了閉眼,在沒有人注意到的地方,眼角極快的劃過了什麼:“對不起。”
真的對不起,可是他,有不得不這麼做的苦衷。
君長安喝了口水,指尖撫在杯口慢慢摩擦,沈寒知道他每每做這個動作的時候都代表著他的不耐煩,情緒處在一個隨時都會甩手走人的臨界點上。到了最後,他都還是耐著性子聽他解釋。
如果他真的有什麼苦衷該多好,可他所謂的苦衷,根本就算不得苦。
自古忠義不能兩全。
“簡言之是我表哥。沈家,盛豐電子的沈家,和簡家是表親。”嗓子像是被什麼堵住,他說得很艱難,說得也很用力。
脖頸間的青筋都微微凸起,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
“一開始你幫著君家打壓簡氏的時候,言之哥就注意到你了。他把你當做對手。”
“所以你開創淮安的時候,我才會跟著你。我那樣的家世,即使出來歷練也用不著委屈自己,為了不讓你起疑,我隱瞞了一切身份上的事情。”一切都是早就安排好了,他只是花了幾年時間演了一齣戲,一出大戲。戲裡戲外,他都為難不已。
“我對你好幫襯你,無怨無悔的待在淮安不離不棄的待在淮安,不是因為把你當兄弟。”
“而是我一直有自己的目的。”
“那個實習生的事,不過是因為我不知道怎麼避開你而已,如果一直和你太交好,最後可能就沒辦法狠下心了。”
可是即使掙扎過,他還是被辦法拒絕走投無路的簡言之。從一開始就抱有不良動機的人,除了一條路走到黑,還有別的選擇麼?
他,別無選擇。
“策劃部提出的去海邊的方案,也是我建議的。原因很簡單,只有你不在,我才好下手。”
木已成舟,或許全都說出來,心裡才會沒那麼難受吧。
可是,全都說出來了,他反而覺得更難受了……
“為什麼現在才動手?”君長安不解的看了他一眼。他實在不明白,這麼多年,沈寒明明有很多機會,可是為什麼是現在?為什麼偏偏是他以為自己此生無憾的現在?……
“就像你吞併君家那樣,淮安越壯大,簡氏最後的獲利也就越豐盈不是麼。”
“簡氏就不怕吃不消嗎?”君長安握著杯柄的指尖已經發白了,周身的氣場低得讓人難受。
沈寒無奈的搖了搖頭:“風險越大,收益越大。”簡言之是商人,自然深諳這個道理。
縱然和淮安短暫的幾次交手裡簡氏都佔了下風,但是這次簡氏確實是打了個翻身仗。即使手段不光明,贏得也不漂亮,可成王敗寇,誰在乎這些呢。
淮安現在已經被逼入了死衚衕,資金週轉成了最大的問題。和Dana的合作專案雖然能回利,可遠水解不了近渴,樓盤開發哪裡是幾個月就能竣工的問題,淮安撐不到那個時候的。
只要淮安的股市持續下跌,那麼破產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沉默良久,君長安閉了閉眼,有些嘶啞的開口問道:“還有一件事。”
“楚楚知情嗎?”
這件事,她知道嗎。如果她知道,那她又在這裡面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呢?他突然有些不敢想起來。
往日裡的言笑晏晏親密無間,到這一刻似乎都成為了笑談。他不怕她不愛他,怕的是,連她也是別有用心的接近他。
如果那樣的話,他的人生是不是太荒謬了些?
似乎早就料到他會問這個問題,沈寒毫不意外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