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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心站在簾子底下道:“媽媽你著什麼急,不還有一個嘛,耐心等等,這批不行,再換一批。”
可好似沒有更換的必要了。待到第八個姑娘上臺作演的時候,客官們都看直了眼睛。臺上那一身穿大紅撒花綾羅衣裳的姑娘著實驚豔無比,眼睛炯炯有神,嘴盈盈若朱丹,袖子隨樂聲旋轉飛舞,整個人都飄落而落的花。
那姑娘額間也開了一朵花,眼睛漸漸迷惑起來,客官們拖著臉,看得口水流了一地。李春花轉憂為喜:“客官們,這一出叫《落紅》,姑娘安月兒可是一位才長成的姑娘!”
三年了,當初的安月兒如今出落成大姑娘了,不僅有金瑤的小女子情態,也繼承了李蓉那風情萬種的眼神。雖琵琶不如金瑤,不過練了十幾年的舞,已入化境。
簡而言之,如今的金瑤在麗春院,已經失去了紅勢,也就這一場端午盛宴,金瑤成了前花魁。
安月兒也擔心,時常跑去和金瑤說話:“瑤姐姐,我成了院子裡的花魁,你不會怨恨我吧,我……”
話還沒說話,金瑤便打斷了:“不會的。”安月兒嘻嘻一笑,也不再說什麼。
金瑤何曾還在意這些。太多的東西,都已成了不必要了。獨自在房中坐到天黑,也不會有人來管轄了。
金瑤好像在院子裡已經無人願意顧及了。李春花柔心整日裡頭圍著安月兒轉,整個院子裡頭的人看著鴇母和她女兒已經如此,哪有不去捧得道理。
風水輪流轉,也不過如此。金瑤卻一點也不在意,她的心已經不在這兒了。梁鈺茜看著金瑤越發悲傷,卻也不知如何是好,時常去和她說話,金瑤也是愛答不理的。
有一日事情終於有轉機了。那一天是個晴朗天,李春花破天荒地找金瑤說話了,大概意思便是:“姑娘,我這麗春院地方小,來的客人們又容易轉性,今日愛這個,明日愛那個,三天兩頭便換個愛,所以姑娘如今的地位……也就是說,我為了姑娘更有番更好的作為,已經寫信打發怡春院的人來接你了。”
金瑤正在翻書,聽了突然想到了一個詞:卸磨殺驢。不過殺不殺,金瑤都無所謂,突然想,若能換個地方,說不準更加容易忘記那個人吧。
金瑤默應了,李春花歡喜非常:“姑娘以後去了那兒,得空多來看望老身一番。”
金瑤等李春花走了,將櫃子裡頭的字畫都抱了出來,這些都是和聶坤初次相識的時候,聶坤送來的,有光是字的,光是畫的,字畫結合的。翻了一陣子,突然看到了那副舊畫,桃花中的金瑤和聶坤,題有崔護的詩《題都南城莊》:“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果然算是勉強應了這首事,當真可笑得緊。在外頭擺個鋪,一把全賤賣了,得的幾錢銀子,一個不剩丟給了乞兒。
還有那把日梳夜梳的牛角梳,一彎盤在手裡,卻如何不棄不了。要丟就要丟個乾淨,又留這個勞什子,白白令自己觸景生情,便送給了梁鈺茜。
從此落個乾淨,靜等著,終於,一天上午,從後門裡頭來了兩個媽媽並著四個轎伕,抬了一頂轎子來。
金瑤穿著一身錦緞衣裳,抬著兩個大箱籠,上了轎子,梁鈺茜不禁哭了起來:“瑤兒,以後我們就難見了。”
金瑤沒有回答,嘴角抽了抽,問道:“媽媽呢?”
“在和安月兒說話呢。”梁鈺茜哭道。
金瑤強撐著笑道:“鈺茜,別哭了。你瞧我和媽媽在同一個院子裡頭,卻也不能時常見面。我們雖然不能再在一個院子裡頭,心總是時常見面的。”
梁鈺茜道:“嗯,瑤兒,你千萬要記住我當年叮囑你的話,切不可……”當著這些老媽媽的面,不好說出口來。
金瑤點點頭:“我知道了。就此別過。”
進了轎子,由著轎伕,一路抬去了怡春院。
☆、適應
作者有話要說: 綠無好難受,下一章本來寫好了。我以為自己備份了,刪了還清空了回收站,誰知道我壓根沒有備份……
一頂轎子將金瑤接到了怡春院,也未能從前門入,繞到後頭的角門,悄悄兒進去了。待金瑤從轎上下來,只見自己身處庭院之中,四個丫頭簇擁著芙蓉走過來了。
芙蓉笑拉著金瑤,以往看她春風拂面,如今這般衰敗的容顏,恰如花之慾凋,不由皺起眉頭:“幾年不見,瑤妹妹越發清瘦了。”
拉著金瑤從花園一直前行,到了一個庭院,不僅富麗堂皇,還寬敞別緻,芙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