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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莫敢直視的威嚴。
此刻二者遙遙對峙,眸中都是疏離漠然,誰又能夠想象,這二人曾是把酒言歡的昔日摯友?
昔年共赴沙場,營地篝火旁醉飲三千杯,邀來明月共賞,歌不盡胸中豪情,訴不盡此間情誼;如今各為其主,戰場山谷中急追八百步,各執武器相對,嘆不盡世事變化,道不盡人心詭譎!
天下風雲莫測,然而最難測者,人心也。
“史、光、臣!”彥昌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地喊出對面之人的名字。
望著對面那張即便燒成灰他也能認得出的噁心面孔,彥昌一雙虎目噴射出湛湛火光!
——是怒!
怒他自己當年識人不清,竟將此貪功的小人視作知己好友!怒自己愚蠢不堪,在察覺之後還為了所謂的家國帶兵出城迎戰敵人,結果反遭誣陷!背上叛國之名!
“元興,多年不見,你在赤焰國過的似乎不錯。”史光臣微笑回道。
他臉上細紋密佈,眼窩深邃,眼睛窄小,哪怕只是輕輕一笑,整張臉上的肌膚都皺成了分裂的橫條,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條縫。好似這個人是紙折成的一般,虛幻而不真實。而那看人的目光更是如同蛇一般,冰涼陰毒,從眼皮開闔處那狹小的縫隙中透射出來,如毒液噴射,溼膩膩地膠著在人肌膚之上,令人渾身不舒服。
“你不配叫我!”彥昌冷冷回視,元興是他的表字,當年史光臣便是這麼喚他的。那時候自己滿心都是對他的感遇之恩,便是他這麼喚自己一次,都覺得無比激動。而如今,只有滿滿的噁心!
相由心生,史光臣那陰厲的目光總是透著陰狠算計,真不明白當年自己怎麼這麼沒有眼力,竟然被他矇蔽欺騙?
“身居高位、手握重權,忠勇大將軍,嘖嘖……還真是無限風光,威武榮耀!”史光臣的眸子裡似乎透露出無限傾羨,然而那語氣卻是帶著譏諷之意,只聽他話音一轉,反問道:“只是元興你當真狠心,叛國便罷,竟連相濡以沫的糟糠都離棄了……”他搖頭嘆道,細小的眼睛中滿是鄙夷。
“是你帶走了蕙娘!”彥昌的眼睛登時瞪得如銅鈴一般大,這一刻,因為驚詫與憤怒,他的眼珠子幾乎要鼓得從眼眶中滾落出來!
橫槍一指,他大怒道:“史光臣,你這個陰險小人!原來當年蕙娘根本沒有死,是你帶走了蕙娘!是你!你無恥!卑鄙!你究竟把蕙娘怎麼了!”
雖然怒不可遏,然而彥昌卻還是剋制住了情緒,沒有立即衝上去與史光臣拼個你死我活!
畢竟敵眾我寡。且彥昌身為主將,此番意氣用事縱馬追擊逃兵已算是不智之舉,若貿然衝上去送命,豈不當真是太無頭腦!
何況唯有把命保住,才能報仇雪恨!
史光臣,我與你不共戴天!他心中恨道!
“呵呵……”比起彥昌的激動而言,史光臣只是微微挑了下眉頭,覺得彥昌在自己面前發怒卻又奈何不了自己的場景真是太令人心情愉悅了。勾了勾唇,反問道:“蕙娘既然是本帥弟妹,你說本帥能將她如何呢?”
“你!”
“本帥對元興、對弟妹,可都是誠心相待。雖然元興你拋棄了為兄,但為兄卻念及過去情分,依然不計前嫌,將孤寡無助的弟妹接入了府中,你可還知道,當年你走時弟妹已經懷了你的骨肉。”
什麼!
當年他離開時蕙娘已經懷了他的骨肉!
這無異於一個驚天炸雷!霎時將彥昌頭頂上方的天空炸開一條巨大的裂痕,從裡面吹出猛烈罡風,將他一顆心凍得透涼!
蕙娘懷了他的孩子,那麼他不在身邊的時候她的日子該是多麼艱難?而且他當時還身負叛國罪名,她作為“叛國賊”的妻子,只怕是寸步難行!
彥昌心神震盪,久久不能回神。
蕙娘本是先生的女兒,知書達理、賢淑溫婉。先生見他品行端良,才情不淺,便將蕙娘許配給了他,只願他夫妻二人琴瑟和鳴、恩愛同心。他本家境清貧,全得先生相助,才有機會學成並考取功名。在他考取進士之前,從未讓蕙娘過過一天好日子,而入朝為官之後,更是因參與肅王集團革新一事而累及蕙娘再度受苦,跟隨他一起發配汴州。之後他逃離汴州,遇史光臣,幾經磨難才將蕙娘重新接回,在泰州找了間屋子令她住下。
而之後,自然是聚少離多的日子。他一腔熱血,滿腹宏圖大志,似乎在脫離官場之後在沙場又重新得到了施展。於是跟隨史光臣,一路獻計,收復河山!直到後來被史光臣設計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