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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了。黃髮禮說:“誤會!我是一營三連的!”皮帽子問:“剛才誰打的槍?”黃髮禮說:“不知道;可能是後面!”手電筒照了過來;皮帽子看見黃髮禮一身國民黨軍軍裝;放心了——黃髮禮;一個小個子戰士;一個多月前他還是黃維兵團裡計程車兵;在運河附近被俘虜後沒幾天;他就參加解放軍加入了包圍杜聿明集團的戰鬥;雖然身上的軍裝還沒來得及換;但是他說“自己的立場早就換了”。趁敵人鬆懈下來;黃髮禮突然一個訊號;後面的戰友一起衝了過來;數支衝鋒槍猛烈掃射;交通壕裡頓時亂成一片;然後就是寂靜;敵人的屍體把交通壕塞滿了。“去向連長報告;”黃髮禮說;“我們佔領了這段交通壕;等天亮了;就讓主力從這裡衝進去!”
李彌跑進了邱清泉兵團的防地;第九軍也放棄陣地向陳官莊防線跑了過來。邱清泉和李彌的部隊擁擠在一起;引起了巨大的矛盾。杜聿明規定;突圍的時候;兩個兵團輪流當前鋒;先由邱清泉兵團發動攻擊;李彌的部隊擔任掩護;然後;李彌兵團越過邱清泉的部隊繼續攻擊——“更替躍進;突出重圍”。
邱清泉在指揮部裡把第十二軍一一二師師長於一凡罵了一頓;說他的三三六團在郭營被殲滅;三三五團在左砦投降;而這兩個團的損失影響了整個戰局。於一凡抗辯說:“我是一個師;卻擔負著一個軍的防禦正面;在冰天雪地彈盡糧絕的情況;誰能維持下去?”邱清泉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向於師長下達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命令:“你坐飛機回南京去暫時休息一下;我給總統打電報!”於一凡頓時愣住了——誰不想趕快脫離戰場?但是;此時此刻;這一奢望簡直就是天方夜譚。於是他用異樣的眼光看著邱清泉;覺得眼前的一切都不怎麼真實:是不是邱司令官的腦子出了什麼問題?
邱清泉已經沒有了平日不可一世的狂妄;他被眼前國民黨軍的這種“一瀉千里的崩潰”弄得驚恐萬狀;“終日呆坐在敵我態勢圖前垂頭喪氣”;不斷地自言自語道:“真正崩潰了!真正崩潰了!”七日晚上;參謀長李漢萍發現邱清泉喝得酩酊大醉;蒙著頭睡在床上什麼也不聞不問——“我恐怕當晚崩潰;向他請示辦法。他怒氣沖天地說:‘讓他崩潰好了!’”
八日;美國記者西默·託平還沒有完全走出戰場。身後的炮聲似乎減弱了;他問身邊的護送他的解放軍戰士:“炮火已經停止;徐州守軍是否已經完蛋?”
“是的;”解放軍戰士肯定地回答;“杜聿明就快完蛋了。”
西默·託平在一個村莊裡與解放軍官兵一起享用了一頓豬肉和米飯——“寂靜的黑夜似乎都變得鮮活起來;到處都能聽到士兵情緒高昂的歌聲。每一位共產黨戰士看來都粗略地瞭解淮海戰役的總戰略以及來年夏季將在長江上展開的下一步行動……我凝視著夜色;豁然覺得明智起來。我明白我們錯過了作出重大抉擇的岔路口;毛澤東走的是他的革命道路;而我的國人走的卻是完全不同的另一條路。我現在意識到;美國人與共產黨人自由交往的時刻已不復存在。在延安;不再會有友好的宴會和氣氛和諧的意識形態方面的爭辯。毛澤東正致力於他的革命事業;任何外國人——無論是美國人還是俄國人;都無法左右他的方向。”
西默·託平走到另外一個村莊;他遇到了一個“自一九三六年以來一直在解放軍的隊伍中任職;這期間只見過他妻子和家人一面”的幹部。這位幹部在西默·託平的筆記本上寫道:“為了民主;為了自由;為了幸福;我們願和我們的美國朋友一起戰鬥到底。”簽名是“田武昌”——因為沒有寫明職務;因此;無論是西默·託平還是今天的我們都無從查明這是否是個真實姓名;一個猜測是:共產黨領導的軍隊給部隊起代號時;通常喜歡借用中國大城市的名字。
心緒複雜的美國記者西默·託平已經喜歡上了紀律嚴明的解放軍官兵。他很願意讓充滿好奇心的他們擺弄他隨身攜帶的照相機;並按照官兵們的請求現場操作了他的那臺英文打字機;然後不厭其煩地回答解放軍官們提出的各種各樣的問題;其中;“一位年輕的步兵戰士問及有關自助餐廳的問題”讓西默·託平著實吃驚。無法得知提出這個問題計程車兵;他是從哪裡得知世界上還有“自助餐廳”這種代表著悠閒富裕生活的東西的;也無法得知這個士兵如何在身處戰火之時怎麼會想到這個問題的。最終;這位年輕的解放軍戰士的自信令西默·託平感到震驚:“等全國解放了;再過二十年;我們也將有自助餐廳!”
八日夜;陳官莊戰場上;已經被壓縮得非常小的包圍圈的四周到處都是挖戰壕的聲音;數百隻鐵鍁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