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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
連惑側過頭蹙眉看向連城,連城頷首深思,恍惚道:
“記不清了,只隱約記得有桃花!”
連惑笑了起來,點點連城的鼻尖:“就是了!人間盛景――桃花塢!”
雲桑用這些年一成不變的姿勢靜靜地立在窗邊,似乎在守望,歲月如伶仃荒草般衰敗在她院落的窗欞上,心底有一種幻想,彷彿能回到多年前在青炎兒時歡笑的日子,而連惑會像以前一樣突然伏在她的屋簷。那時是人間的四月,暖煦的日頭,柔和的風,滿院的梨花在風中飛揚,簌簌地落了她滿頭滿裙,她卻渾然不知……
連城立在廊下,看窗前孤寂的身影,心口有一顆釘子,那身邊的人事就像一把把鐵錘,只要想起,便好似在心口重重一擊,直到他們藏起的秘密也如這深深扎進胸口的鐵釘,再也拔不出,再也不敢去碰。
“嫂子……”
“連城,彈首曲子給我聽吧,我已經很多年都沒有聽過了。”
雲桑的聲音有一種寂寥的空洞,不似以前的熱絡,連城按捺住心口的不安,緩緩走到琴案前。一把七絃鳳凰焦尾琴,竟然雕刻著豔紅的並蒂花,連城一愣,雙手扶於弦上,輕聲問了句:
“嫂子想聽什麼?”
“《亂紅》”
連城眉頭一蹙,指尖在琴絃上狂亂地掃過,這是哥哥最喜歡的曲,心頭的痛細細密密,已然逼她喘不過氣,胸口一團的火,焚灼著她的心。
她立在舟上對他淡淡地說:我的心已不在了……
可他還在聽她當年的那首《亂紅》,一遍遍,在身邊的女人身上尋找和她相似的點點,五年後,回到年少的紫菀殿,閨閣外依舊是往日的奼紅,木梳銅鏡,姻脂水粉還放在她習慣觸手的老地方……
可那夜月瑟琴破,他在她肩頭簌簌發抖,他說:“連城,我預料到結局,可我至今卻不曾悔過。”
她說:“哥,我預料不到往後結局,不過我知道有你在我身邊,我們是這天下最親的兄妹,你我都是彼此唯一相信的人!”
琴聲漸止,只剩一院子枯萎的花瓣靜靜地散在琴臺的周身,像極一座孤美的拱墓。
“連城,我知道他喜歡的人是你!”
連城猛一抬頭,望進雲桑深幽的眼眸。
“連城……我一直都知道……”
大顆的淚滾落下來,雲桑突然掩面而泣:“所以我學你彈琴、學你烹茶,學你抹上荼蘼的淡香,可他依舊不願看我,連城,難道我對他來說真的只有利用嗎?”
連城不語,垂手立在琴案,看著眼前傷心的女子。
“連城,我變了,你知道嗎,我已經不認識我自己了,我現在只是盡力做他喜歡的事情,我不知道我為什麼還要活著。”
“嫂子……”
連城不知該如何去安慰她,對於哥哥的冷情,她也無奈,這個偌大的皇宮,除了幽蘭,誰都不在哥哥眼裡,可幽蘭是註定要死的,到時候誰來陪伴哥哥?自己嗎?可自己也唯有兩年……
夜晚,連城坐在鏡前卸妝,響起白日裡的雲桑,碩大的淚珠滾落脂粉盒中,如血般灼紅。生之艱辛,無人比她更懂,腦海中滿是戰場廝殺的叫喊,殘破的軀體,未乾的淚跡,而自己彷彿總是戰爭的引子,立在腥風血雨的帷後無奈的輾轉。
透過朦朧的眼睛看向銅鏡,風佑的身影似乎就站在身後,青色的幻袍隨風輕擺,金黃色的頭髮一直垂到腰際,他笑,說:
“丫頭,怎麼又哭了?”
心中的惶恐在看到他冰藍色的眼睛,突然安靜下來,那個人原本是潔白的雪花,清淋的雨滴,飛揚的花瓣,怎麼一夕之間就變了呢?他是不是也像哥哥和雲桑一樣,對自己只是利用呢?那句“烙於心”到底是不是真實呢?
身後一陣輕響,有熟悉的手臂環住了自己的肩膀,連惑身上有淡淡的酒香。
“連城……”
他擁住連城,輕輕的吻向她的唇,那唇柔軟纏綿,深情攫取。連城的身體軟得像棉絮,輕飄飄的升上了夜空。
“我愛你,烙於心……”
腦中登時浮現風佑的笑臉,連城想推開連惑,但他卻抱得更緊,連城奮力掙扎,手腕上痛入骨髓,
“哥哥!”
身體和心靈上皆疼痛難忍,眼淚滑落。
連惑醉意朦朧的眼睛盯著這張滿是淚水的臉,目光漸漸冷淡下來,風佑的臉疊上來,覆蓋住了一切。他狂怒地吼道:
“他有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