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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家?”慕容海抱著一堆書冊從地庫出來,看到遲夜白從自己身邊鑽進去。
遲夜白沒回答他,反手從內側飛快按動機關,將地庫的門鎖上了。
十方城裡的普雲茶樓因為重新裝潢,今天沒有開張。
茶博士和夥計在門前商量新牌匾的位置,忽見那位有些古怪的中年文士站在自己身後。他無聲無息,倒把其餘幾人嚇了一跳。
“今兒不開門?”那中年人問。
“整修呢,重新裝裝,整得漂亮點兒。”
文士很有些遺憾:“特地來聽故事的。”
“梁先生最近出城去了,估計得下旬才回來,您到時候再來就是了。”茶博士笑道,“這位先生,不知如何稱呼?”
“在下文玄舟。”中年人笑著說,“您稱我文先生就行。”
他十分有禮,茶博士有些受寵若驚:“文先生,我記住了。下回您過來,我給您安排最好的位置。”
文玄舟謝過他,又站在門口處看眾人忙活。等新的牌子掛好,茶博士再回頭,發現他已經不見了。此時已近傍晚,普雲茶樓不遠處就是春煙樓,紅燈綠酒,漸漸熱鬧起來。
文玄舟拐過春煙樓,徑直走入樓旁的小巷之中。
十方城的舊城區東菜市就在前頭。他經過了河上的石橋,踏入東菜市的地盤。
東菜市裡十分寥落,兩盞冷燈高高挑著,照亮河邊一個餛飩檔子。正在攤子上煮餛飩的男人年約四五十歲,裸露的雙臂盡是刺青,眼神冷厲地看著文玄舟。文玄舟衝他笑笑,往街巷的深處走去。
這裡毫無規劃,汙水四淌,破敗的門扇之內逸散出刺鼻的氣味。文玄舟一路前行,拐了又拐,最後立在一扇門前。
那門上貼著殘破的門神,左右各一,兩張臉上都被打了一個大大的紅叉。
他抬手敲門。
片刻後,門從裡面開啟了。一個年輕人持燭站在黑暗中,靜靜看著他。
“死了嗎?”文玄舟走進屋內,低聲問。
“……快了。”年輕人說。
屋內燈光昏暗,他將手中短燭放在桌上,照亮凌亂床鋪上的一個人。
文玄舟挑了挑眉:“腿是怎麼回事?”
床上的人被聲響弄醒,睜開了眼睛。他一隻眼睛被打得腫脹不堪,另一隻勉強還能看。文玄舟湊近了去看他,若是忽略了臉上的傷痕,倒還能看出一些往日俊美的模樣來。他伸手去捏那人的胳膊,那人顫抖著身體,發出無聲的慘叫,眼淚淌了滿臉。他的喉嚨被抓破了,聲音出不來,只有急促的喘氣聲,像漏了風的風箱。
文玄舟捏了幾把他的胳膊。雙臂的骨頭都碎了,軟綿綿的兩條胳膊。
“腿呢?”他低聲問,“為什麼不弄?”
“腳踝已經卸了。”他身後的年輕人輕聲道,“他逃不了。”
“卸掉就可以了麼?”文玄舟聲音低沉,隱隱帶笑,“他可是少意盟的人。少意盟的人個個身懷武功,你對他真的知根知底麼?”
年輕人看看他,又看看床上的人。
“他說的話你都信嗎?他有手有腳,去哪兒都可以,不一定要留在你身邊的。他之前不是騙過你幾次了嗎?”文玄舟笑道,“果決一點,才像個漢子。”
年輕人身體輕顫,開口問他:“真的要殺嗎?”
“是啊。”文玄舟聲音輕柔溫和,像是在勸誡自己的學生一般,“你若覺得難下手,不是還有方長慶麼?讓他來做就行了。他什麼都懂,什麼都願意為你做的。”
這一日夜間,風塵僕僕的司馬鳳終於抵達了少意盟。
三人之中甘樂意最為辛苦,他體力不濟,屢次差點滾下馬,後來是司馬鳳用繩子把他固定在馬背上才作罷。
遠遠瞧見了少意盟的旗幟與燈火,宋悲言嘖嘖感嘆:“司馬少爺,你瞧人家這氣派的。”
“你想說什麼?”司馬鳳回頭問,“我們給你吃給你住給你穿還給你安排個師父,你有什麼不滿意的麼?”
宋悲言立刻大聲回答:“氣派雖氣派,但還是少爺家最好!”
“氣派都是做給別人看的。少意盟這樣的幫派,沒有點兒架勢,怕會被人瞧不起。”甘樂意緩過神來,虛弱地說,“到了沒有啊,我又要吐了……”
道旁有人笑著應道:“到了。”
甘樂意和宋悲言猛地抬頭,只見一個高大人影率著幾位幫眾立在道旁,是在等候他們。
“李大哥。”司馬鳳隨著林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