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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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上的思維十分敏銳。經過那一次治療後,他便發現了酋的這些小心思。年輕的鬼墨出乎意料地十分具有正義感,當即便對他折磨囚犯的行為出言指責。酋自然是不在意的,甚至還故意引著幽篁從密道去往地上,去看那道將城內城外隔成兩個世界的結界,去體味失去自由的絕望。然而也是第一次,他看著幽篁如同多年前的自己一般,徒勞地擊打著那道透明卻永遠不可逾越的邊界,開始覺得趣味索然。
其實一直都知道,藉由酷刑折磨他人,並由此獲得樂趣,不過是在自欺欺人地麻痺自己而已。就像生在北溟深處的毒花阿芙蓉,每每服食都能獲得絕頂的快樂,但長久下去,最終的結果只能是腐朽和滅亡。
酋忽然覺得應該清醒了。雖然不再懷有希望,卻也決不能繼續任由自己沉溺於絕望。
他不再去困獸刑牢之底觀看訓練,為了戒除自己對鮮血與傷口的狂熱,獄醫的工作也交給了部下來接替。只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偶爾會想起最終決戰的日期,想起那個眼中充滿了生氣的死者,然後暗自告訴自己,若是那傢伙成了最後的獲勝者,便取了他的元命盤,留在身邊吧。
再後來,發生的事情遠遠超出了預料。正如酋自己隱約期待著的,憑藉著強大的鬼魅之力,幽篁擊敗並殺死了其他所有的競爭者,有人類也有妖魔,而最終成為五十名受訓者中唯一剩下的人。但也同時,青年看待酋的目光不再帶著好奇和些許的欽慕,而是毫無掩飾的厭惡和憎恨,一切都只因為那個死在角鬥場上的叫做阿沼的魔族少女。
——呵呵,是你自己親手殺死了她,卻來怪我做什麼?當真毫無道理。
酋想著,嘴角彎出饒有興味的微笑。自從那年輕的鬼墨出現後,自己這漫無天日的灰暗時光似乎也有了些意思。他有意想要從他身上逼迫出更多的情緒,看到他臉上更多的表情,於是便給出了兩個選擇,乖乖為他無寐侯效力,或是殺頭祭旗。
——生命還是自由?你選吧。
而一日之後,幽篁捧著來自結界外的一抔溼潤泥土,笑吟吟地來找他。酋對幽篁態度的轉變感到驚訝,甚至有些隱隱約約的失望,他以為那個青年總該再堅持得久一點,再寧死不屈一點,但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而已。
這些細微的情緒很快就被對於自由的過度渴望淹沒了。聞著來自結界外的潮溼而新鮮的氣息,酋幾乎沒有辦法理性地思考,他實在太想出去了。好不容易穩定下心緒不至失態,便乾脆賭了一把,選擇去相信那個青年——反正就算輸了,最糟糕也不過一死而已。活了幾千年的生命,就算立時結束,想來也不算太虧。在生命與自由之間,他會選擇自由,永遠。
酋以為與自己不同,幽篁更吝惜生命,然而他又錯了。等到出了結界,那柄白森森的骨刃亮了出來,他才發現對方選擇的是寧死一搏,不成功便成仁。他與他,原是一樣的。
再後來,酋輸了。青年身為鬼魅的能力在結界之外完全發揮出來,他卻由於魔力被剝奪而變得衰弱無比,戰鬥的結果完全可以預見。忽然一陣透心的涼,隨即骨刃蒼白的刀尖從胸口處透了出來,撕心裂肺地痛。他沒辦法再繼續站立,像是折翼的鳥,跌落在滿地泥濘中,咳出大片的血花。
後來每每談起,幽篁總是對酋用“自由酣暢”四個字來形容這場戰鬥嗤之以鼻。而酋卻覺得那是真的,至少幾百年來第一次,他能夠拋去一切顧忌,只是集中精神,一心一意地爭取勝利。
幽篁站在他身前,低頭默默地看著,豔紅的雙眸中除了憎惡之外,又多了些別的什麼。酋很快認出,那是同情。
——同情?呵,快收回去,我不需要。就算是行將死去的魔,他的驕傲與尊嚴也依舊不容侵犯。更何況,就這樣化成北溟無處不在的風也不錯,至少不受束縛,不受制約,想去哪裡就可以去往哪裡。
酋沒有想到自己還有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那個青年總是一次又一次地給他驚訝。重傷同行的那段時日,幽篁將酋照顧得很好,廉價的同情被他小心翼翼地隱藏起來,關心與幫助總是來得不溫不火、恰到好處。信任,便被這樣一點一滴地建立起來。酋知道,自從那穿胸一刀後,幽篁再不會傷害自己——無論經歷過什麼,那人一顆赤子之心始終未變,他太善良了。
這樣想著,酋便安然地伏在幽篁背上,任由他揹負自己,深一腳淺一腳在沼澤與泥濘中行走;任由他擋在自己身前,驅散那些狂妄膽大的追兵。後來,幽篁說想回到故土,卻苦於不熟悉路線,無人引導。望著那雙混賬著焦急、無奈與期待的紅眸,酋想了想,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