剷除不公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暖意,轉瞬即逝,接著,甩了甩手,掙脫了蘇湛的攙扶,蹣跚地跟著李春和獄卒向著牢外走去。
蘇湛心中正感慨君心難測,皇上的一句話就可以把一個人捧上天,一句話也可以把一個人打入地獄。
突然,她感到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又來了,似乎有一雙眼睛在盯著她看。
她倏地轉頭,卻沒想到正對上那人的目光!
一直在看她的人,是在旁邊的牢中的,一個身上穿著僧衣的人。他的僧衣已經不知道被血水浸染了多少遍、多少次,像是在染血的布匹上持續不斷地潑上血水,可見他已經受到多少非人的折磨。
但是他的眼神,卻不似解縉的,並不像一潭死水,而是閃閃發亮,像是在夜晚森林中的狼,沒有絲毫怯意。
“那是誰?”蘇湛忍不住指了指他問了問身邊的獄卒。
“溥洽。”獄卒示意蘇湛不要多問,蘇湛只好住了口,心中埋下了疑團。
這偌大的監獄裡,似乎每個人都懷有一段蕩氣迴腸的故事,但是他們卻都又各自封口不言,隨著這冰冷大門的關閉,深深掩埋。
出了詔獄,雪下得更大了,漫天飄飛的雪花使得世界銀裝素裹,分外寒冷。
解縉的腳步突然停了,痴痴地看了看天上的飄雪,深深嘆了一口氣。
看到解縉對著天空發愣,李春不滿地催促道:“快點,就在前面。”
到酒桌邊落了座,李春笑了笑,給解縉斟滿了酒,道:“這天寒地凍的,喝點酒暖暖吧。皇上可記掛你啊,十三那日還問起你了。”
解縉自嘲一笑,悶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連續喝了幾杯,才道:“我六歲能詩,十九歲高中進士,曾官拜翰林學士,竟落得如此下場。”言畢,仰頭大笑。
幾多心酸,令聞者動容。
李春卻毫不在意地又往嘴裡填了幾顆花生米,繼續對解縉勸酒道:“你不必傷感,多喝幾杯,說不定明個兒皇上就把你放出來了。來來來,再喝。”
酒過三巡,解縉有點昏昏沉沉了,哼哼唧唧地喋喋不休起來,卻又聽不分明,像極了瘋子,也不知是哭是笑。
蘇湛此時早已坐在了桌上,看到解縉已經近乎酩酊大醉,不禁規勸他少飲些,卻扭頭看到李春的眼神,凜冽得如同屋外的風雪。
他眼睛盯著蘇湛,手卻搭在解縉背上,一字一頓,意味深長地說:“人吶,重要的是,不能站錯隊!”
蘇湛不禁打了一個冷戰。
這話顯然是一種別有用心的告誡。
對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解縉,也是對不知死活伸手的蘇湛。
蘇湛不敢再阻止,只能眼睜睜見著滿懷心事的解縉喝得不省人事。直到此時,所謂的請客的紀綱,卻一直沒有出現。
李春皮笑肉不笑地對蘇湛和幾個跟班說:“來,這樣好的雪景,扶解大人去賞雪!”
漫天鵝毛大雪,幾個人連呼吸都會冒出許多熱氣,真是名符其實的天寒地凍。
“我看解大人的臉怎麼這麼紅啊,是不是太熱了啊,這怎麼能行?趕緊讓解大人涼快涼快!”
李春的話音剛落,幾個校尉力士就已經意會,三下五除二地扒下了昏睡中的解縉的衣衫。
“還不夠涼快!”李春的臉上也凍得沒有血色,此時此刻看起來活像一個惡魔。
校尉力士得令,將解縉拖到了深雪中,很快將積雪層層蓋到了他的肉身上!
活生生的堆雪人!
堆的是活雪人!
蘇湛沒有幫手,只是在一旁愣愣地看著這一幕,她想拔刀相助,但是她又只能一動不動。泥菩薩過江,連自身都難保的她,又怎麼敢,怎麼能,出手相救?
想起在那熊熊火樓前面,她想衝進火海中救人時候,她說的那番豪言壯語:“我怎麼能見死不救?”如今看來,竟像是一個笑話!
這就是錦衣衛!
在這裡,沒有活雷鋒,沒有路見不平一聲吼,只有見死不救,只能見死不救!否則,下場都是死!
蘇湛牙根咬得緊緊地,雙拳緊攥,手指甲深深扣進掌心裡。
刀在腰,卻無法出鞘,說什麼模仿浪客劍心,“雖然只是一把刀,但已足以用來保護身邊的人。”
不足,遠遠不足!
“哎呀,這天兒,走吧,哥幾個,回屋吧。”李春搓了搓手,像是從來沒注意到在雪中的解縉似的,若無其事地對其他人說著。
恍恍惚惚地,蘇湛隨著幾個人茫然地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