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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壽田笑道:“我哪裡會作禪吟!重伯既把我逼上西天,只得胡亂作一篇了,還請上人莫笑話!”
夏壽田凝神片刻,寫道:
青松八九樹,結廬兩三人。各有隨緣意,俱成自在身。
淵明形贈影,臨濟主看賓。為問禪窠老,於中哪個親?
演珠合十說:“阿彌陀佛!夏施主慧根深厚,這詩真正地寫得好!”
曾廣鈞說:“晳子,看你的了!”
楊度說:“昨日遊西山途中,斷斷續續地湊了一篇四言古風,還來不及推敲,正要請各位幫忙修正。”
大家看他先寫詩題:西山篇,刺時也。接下去,龍飛鳳舞地寫著:
木落高臺,草蟲悲鳴。心之憂矣,當欲語誰?
白日西下,暮宿於野。我思河陽,懷憂用寫。
蕭蕭馬鳴,悠悠旆旌。念君之反,潸焉涕零。
月白烏啼,其飛薄天。匪烏伊雉,亦息于山。
借日執之,莫我能賢。如不執之,自墜於淵。
雞鳴始旦,宮門視飯。列戟在廬,鼓鍾在殿。
武騎彪彪,稅於西苑。道之雲阻,遏雲能還。
凡百君子,胡新胡舊。哀今之政,惄焉如疚。
蘭澤之風,芳於平林。野人作誦,以正帝心。
式訛爾室,以斥孔壬。
演珠讀罷說:“這才真正是三百篇之遺風,詩之正宗,滿篇憂國憂民之心,令貧僧敬佩。”
曾廣鈞道:“晳子詩果然不同凡響,回去之後再抄一份給我,我要將它遍示翰苑袞袞諸公。”
夏壽田也說:“幸而今天不是賽詩會,不然我們都輸在晳子手下。”
三人辭別演珠,走出碧雲寺,再四處看看秋山野景,便下山回城了。一路上夏壽田心想:看不出來,晳子平時和大家一樣說說笑笑,其實心中這份對國事的憂慮竟然如此沉甸!楊度很少再說話了,他的一顆心,經曾廣鈞的撩撥,早已飛向南國,飛到了那個曾經胸懷奇志而又風流不羈的一代名師身邊!
四 王輳г瞬緩鮮幣說木俁�壕芫��礁�ǎ�瑰鎘�盤��
號稱“五嶽獨秀”的南嶽衡山,群峰連綿,氣勢飛動,雄踞於洞庭湖之南。衡山山脈自南向北由七十二峰組成,最南者名曰回雁峰,所以古人賦詩:“青天七十二芙蓉,回雁南來第一峰。”這回雁峰的名氣,早在唐代即為世人所知。天才詩人王勃《 滕王閣序 》中的名句“漁舟唱晚,響窮彭蠡之濱;雁陣驚寒,聲斷衡陽之浦”,千百年來傳誦不衰,使得歷史的灰塵不能將它的盛名湮沒。就在回雁峰下有一座城池,它因為在衡山之南,便依山命名,叫做衡陽。清代衡州府的府衙設在此,故人們都稱它衡州府。衡州府有著兩千年的悠久歷史,素為湘南第一大鎮。湘江從它的身邊靜靜地流過,年年月月給它注以無窮的生命力,又為它不斷洗刷去汙垢塵痕,使古城得以生機勃勃,與時俱進。
離城南四五里的江面上,有一個長四百餘丈、寬三十餘丈的小島,當地百姓叫它東洲。東洲上有一座古老的建築和一棵參天白果樹。
從洲上殘存石碑的鐵劃銀鉤中,依稀可辨此建築建於明宣德年間,名叫萬聖宮,白果樹就種植於建宮的同時。洲上向來只有三五戶人家,全是漁民。因為此地安靜,明末書院盛行,此地也建起一個書院,取名東洲書院,少年王船山便在此讀書,為日後博大精深的船山學說奠定了堅實的基礎。鹹同年間,衡陽出了一個名人,他就是湘軍水師統領彭玉麟。光緒十二年,時為兵部尚書的彭玉麟捐贈重金,將東洲書院大為擴充套件,改名船山書院。
這東洲上自來野生著數千棵桃樹。每到早春季節,桃花夭夭,燦若紅霞,不但整個小島成為桃花的世界,連湘江也被桃花映紅了。待到暮春時光,桃花凋落,湘水上漲,那一片片落紅漂浮在江中,彷彿給冰冷的江浪加了溫,變成了暖人的桃浪。於是,東洲桃浪便成為衡州府的八景之一。當年王船山有首《摸魚兒》,專道東洲桃浪的迷人處,甚為文人們所喜愛:
剪中流,白蘋芳草,燕尾江分南浦。
盈盈待字春花靨,人面年年如故。
留春住,笑浮萍,輕狂舊夢迷殘絮,棠橈無數。
盡泛月蓮舒,留仙裙在,載取春歸去。
佳麗地,仙院迢遙煙霧,香飛上丹戶,
醮壇珠鬥疏燈映,共作一天花雨。
君莫訴,君不見,桃根已失江南渡,風狂雨妒,
便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