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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觀察,你是怎麼知道的?”楊度很是驚詫。到東京後,他曾分別給弟妹和先生寄了一封信。先生沒有回信,叔姬的回信裡並沒有說起先生惱怒的事。只是說,先生不願意向海外寄信,囑叔姬代為叮囑多多注重身體。袁樹勳從哪兒聽到這樣的話呢?
“湘潭的事,還能瞞得了我嗎?”袁樹勳打著哈哈說,“早兩天,我孃舅家的一個表兄來上海,還說起這事哩!湘綺老人的氣話,還不止一兩個人聽到。晳子,你先回去一趟,對先生說清楚,船票我來替你買。”
背叛師門,這是個很大的罪名,何況“背叛”的是這樣一位情同慈父、名如山重的恩師!楊度沒有想到事情會有這樣的嚴重。再無別的選擇了,必須馬上回湘潭一趟,向先生說明清楚。但這次原本不打算回家,隨身並沒有帶什麼東西,總不能空手回去吧。好在上海有的是東洋貨物。他順著先生的愛好,挑了一盒福岡生產的甜軟棗糕,一盒奈良出產的上等柿餅,又特地買了一包鹿兒島出產的菸絲,還給母親弟妹一人買了一樣物品,把一個從日本帶回來的大木箱塞得滿滿的。正覺得差不多了的時候,他又想起一個人來。弟妹的東西不送猶可,這次卻千萬不能冷淡了此人。她就是周媽。
楊度向來不把周媽放在眼裡,平素相見,看在先生的面子上略略點點頭,表示打了招呼。周媽仗著老頭子的寵信,也並沒有把這個傲慢的舉人看得怎樣高。自從叔姬進門後,周媽的胸口一直堵著一團棉絮。叔姬更是清高,她壓根兒就只把周媽當個服侍公公的老媽子看待,從不與周媽正面打個招呼,隨時隨地注意與周媽保持著一段距離。周媽雖心裡嫉妒,卻找不到半點口實,何況老頭子把這個兒媳婦捧上了天,遠遠地超過了對親生兒女的疼愛,周媽反倒時時要向叔姬賠笑臉。見了她,老遠就喊“四少奶奶”。叔姬聽了,只微微地點點頭,嘴裡哼都不哼一聲,高傲得如同公主一般。楊度心裡想,平時可以不買周媽的賬,這次卻要討好她一下,讓她吹吹枕頭風,在先生的耳邊說幾句好話,消消氣。於是,他給周媽挑了一段黑得發亮的東洋細平絨,拿根紅紙條腰好,也放進了大木箱。
楊度回到石塘鋪後,不敢貿然去見先生,打發一個人去雲湖橋,藉口母親病了,將楊鈞和代懿叔姬夫婦接回家。三人一見哥哥從日本回來了,又驚又喜,接過日本禮品,都非常喜歡。楊度將半年來在日本的親見親聞說給他們聽。他們原本也和王輳г艘謊��淮笤蕹裳疃熱ト氈荊��暇故茄��礁盞哪暱崛耍��綹縊燈鶉氈臼僑綰蔚母輝#�綰蔚那渴ⅲ�尖袢恍畝�Q罹�⒓幢硎疽�ト氈荊�⑺迪衷詮俑��謐櫓�諶��羧杖嗽保�M�綹鞝��疃�疃��詈門�齬俜焉�拿�睢4�慘蠶餚ィ�肫鳶�摶鴉秤猩碓校�閽菔輩惶帷Q疃人擔骸疤�迪壬�暈胰ザ�蠛懿桓噝耍�忝前鏤頁齔鮒饕猓�綰穩ジ�壬�登宄�!�
代懿說:“父親一向喜歡你,你去湘綺樓,在他老人家面前磕個頭,賠個不是,我看他會諒解你的。”
楊度說:“到日本去實在是件好事,要我說不對,豈不自己打自己耳光?”
代懿忙分辯:“不是說去日本不對,而是說不辭而行不對。”
楊度不做聲,托腮沉著臉。
過一會,楊鈞獻計:“過幾天是先生六十七歲大壽,我想由哥出面,邀請白石兄、正陽兄等人為先生擺一桌酒,席上哥捧酒祝壽。先生見了哥這份孝心,自然氣也就消了。”
“真的,我怎麼忘記了先生的壽誕將近了!”楊度喜道,“小三這個主意好,乾脆這幾天就不去湘綺樓了。”
叔姬說:“重子的主意要得。不過,你最好還要滿足先生的一樁心願。”
“先生有樁什麼心願沒有滿足?”楊度問。
“明年的會試,先生門下居然沒有一個弟子敢於進京應試。”叔姬因為懷孕,顯得比先前要消瘦些,而即將做母親的喜悅,又使她的雙眼充溢著過去少有的歡快光彩。
“為什麼?”楊度想,先生在東洲書院的弟子中有十多個舉人,為何竟然沒有一個人敢去應試,豈不是怪事?
“你在東洋,不知道國內的事。七月裡,皇太后、皇上下諭旨,規定從明年起會試、鄉試一律不用八股文,恢復戊戌年的新政,改用策論。”
“噢,就是這個原因,我在日本早就看到報上登載了。”楊度淡然地說,“這有什麼,考策論就策論嘛!無非是寫幾篇議論時政的文章,不用八股套式,放開手腳去寫,還可以寫得更好些。”
“你倒是說得輕巧。”叔姬微笑道,“我曉得你們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