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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年代初的蘇州,還是一座美麗的古城,古色古香,優雅沉靜,人們臉上掛著恬靜滿足的笑容,老人們在家門口的小巷裡曬著太陽聊天,孩子們在小巷裡嬉戲追逐,伴著吳儂軟語,這樣的場景,說不出的美好。
倪暉睜大著雙眼,努力將這美好的點滴一一拾取,儲存在記憶中。他極喜歡蘇州這個城市,曾經還想過,要在蘇州儲存下來的古城區裡買一所宅子,頭枕歷史,眼觀浮華,和自己的愛人一起過“小橋、流水、人家”的生活,然而這一切都未來得及實現。
外公牽著倪暉的手,上了公交車,他發現外孫的注意力全都被窗外的景象吸引去了,便問:“暉暉,喜歡這兒嗎?”
倪暉點頭:“嗯,喜歡。”
冬日的陽光穿過落光樹葉的樹枝,落在地上,光影斑駁,暖人心脾,這種景象,看在眼裡,叫人覺得溫暖。
外公給倪暉指點一路上的景物和建築,倪暉發現,外公對蘇州非常熟悉,他問:“外公,你來過蘇州嗎?”
“當然來過,外公年輕的時候,還在蘇州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呢。”外公笑道。
“那後來怎麼走了呢?”倪暉問。
外公嘆息了一聲:“那時候政策需要,我就回原籍了。”
這段歷史倪暉倒是知道一些,外公在運動熱潮中曾經被打倒過,被放回原籍,平反後,就在原籍重新被起用。倪暉心想,要是沒有那些運動,自己是不是也是個蘇州人了?當然,更有可能是壓根就沒自己了。
外公在蘇州有許多老戰友老同事,倪暉跟著外公住在一個孫姓老友家裡,老人是蘇州本地人,家住在平江區,也就是後來的蘇州古城區,離著名的拙政園非常近,環境極其優雅。
孫爺爺也是個文藝愛好者,大抵這個年代的老人都比較有追求,又生活在這樣一座底蘊深厚的城市裡,不沾染點文化氣息都不可能。
兩位老友多年未見,只是書信電話聯絡,見了面自然少不了寒暄。孫爺爺是個老頑童,很喜歡孩子,見了倪暉,抱起來逗弄了一番,倪暉還挺配合老人的玩心,一老一小互動得非常融洽。孫爺爺一下子就喜歡上了倪暉:“老陳,你這外孫挺有意思。”
外公說:“就是有點小大人的樣子,太老成了。”
“那是因為你這個老頑固太嚴肅了,你要跟我一樣是個老頑童,孩子保準就活潑了。”果然是老朋友,損起人來毫不客氣。
倪暉趕緊為外公爭辯:“外公不是老頑固,外公是個講道理的人。”
孫爺爺說:“嘿,沒白教,知道幫外公說話。”
“那是當然。”外公得意地說。
寒暄過後,孫爺爺開始跟老朋友現了:“老陳,快來看看我最近收藏的寶貝。”
“什麼寶貝啊?”外公疑惑地問。
孫爺爺將外公帶到一間屋子裡,屋子裡可謂琳琅滿目,各種傢俱、字畫、陶瓷、玉石等等擺了一屋子,倪暉跟在後頭,原來孫爺爺玩收藏呢。
外公看著那些東西:“這不都是古董嗎?”
“對啊,我現在玩收藏了。天天上文廟和觀前街去溜達,看到喜歡的就買下來。”孫爺爺嘿嘿笑著說,“你來看這個,正宗的蕉葉白,明代的,這是我珍藏的寶貝。”他用鑰匙開啟一個抽屜,拿出一個木盒來,小心翼翼地捧出那方橢圓形的端硯。
外公對書法類的東西還是有些研究的,捧起那方端硯,仔細地看:“這真是蕉葉白?”蕉葉白是端硯中的名品,哪個愛好書法的,不想擁有一方端硯啊,尤其是這蕉葉白。
孫爺爺說:“可不是嗎?你看這質感,看這色澤,你這輩子沒見過這麼好的端硯吧。”
外公說:“你這是哪裡收來的?”
孫爺爺笑著說:“嘿嘿,這個不是收來的,我用五十塊錢、三十斤糧票和二十尺布票跟人換的。七幾年的事了,現在想買這樣一方蕉葉白,只怕是沒有幾萬塊都下不來了。”
外公笑了一聲:“這還真是個敗家子,這都捨得拿出來換糧食。”
“那估計也是沒辦法,餓急了,留著一塊只能看不能吃的石頭做什麼?”孫爺爺搖了搖頭。
外公點點頭:“也是,家裡能夠留下端硯的人家,成分都不會低,估計被迫害得也很嚴重。”他說起那段瘋魔的時期,禁不住唏噓感嘆。
兩位老人說著話,倪暉就在屋子裡小心翼翼地打量那些寶貝,他對古董也有一些瞭解,上輩子有一個忘年交,那人就是個愛好收藏的人,收了一屋子的古董。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