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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坐在塔尖,單手支頤。這魔鬼微笑著,笑意殘酷而冷漠,“無法動搖啊……這麼堅定明晰的女人,得有多麼無趣。”
梅伊自角落裡抬起頭,那緊閉的門被推開了,光塵洞入。米夏疲憊卻真實的站在陽光下,漆黑的眼眸靜靜的望著他。
“過來。”她說。
於是他飛快的站起來,像以往無數次等待的盡頭般,向她跑過去。
當他在她面前站定,米夏高高的抬起她的手。孩子犯了錯便該被教導,這一次她一定要打他的屁股,讓他終身難忘這教訓。
可是對上梅伊的眼眸,她的手卻無論如何都無法落下了。
你無法想象那目光裡有多少歡喜和不安,就只是因為她的歸來。她忽然意識到這孩子已默許了她為所欲為,因為他唯一想要的已得到滿足。所以不管等來了什麼懲罰他都樂意至極的交換,只要她不拋棄他。
他們之間的關係就以這種極端不平衡的方式的對等著。只要他想做,他便能讓她痛不欲生。只要她願意,她便可對他為所欲為。
米夏感到前所未有的難過,難過到無法呼吸。
而她的難過令他驟然感到不安,他慌亂的握住米夏的手,打在自己的臉上。那清脆的聲音驚醒了米夏,卻無法驅除他的恐懼,他再一次用力。米夏終於無法剋制的哭了出來,她說:“別這樣,梅伊……”
她跪倒在塵土中,用力的抱住了他,淚水滴落在他的肩頭。可她不知該怎麼將自己的心情傳達給他。他們明明是互相需要的,明明是誰都離不開誰的,卻為什麼要以這樣的方式捆綁在一起,不能相互理解。
chapter 26
這一日米夏沒有去麵包店。可她甚至沒心情想象波斯人的怒火。
煩惱如雪花漫天飛落,米夏整個腦子都被埋做白茫茫一片。
梅伊安靜的陪著她打掃屋裡的灰塵,這孩子在米夏面前已失卻自信,自始至終不敢看向她。卻在她背身走開時警覺的緊繃起來。
米夏察覺到她的不安,可她已無多餘的心力開口安慰。她只是說:“我若要走,現在便不會在這裡。”
梅伊垂著頭,殘缺的牆壁遮擋了陽光,他整個人都消融在陰影中。很久之後才輕聲說,“嗯。”
將倖存的傢俱從塵土中清理出來時,米夏望著牆壁形狀規則的缺口,微微失神。
翡冷翠四面都是山,這百花之谷同樣盛產優良的建材。富有的居民用山上出產的青石建造房屋,那房屋堅固美觀,可扛住刀兵炮火的襲擊,數百上千年也不會朽爛。然而那一夜梅伊爆發出來的力量輕易就將半邊房子摧毀。巨大的石材碎做礫石,像是在沙漠中風化千年。
首先是賠償,米夏麻木的想著。然後……
她回過頭,看到梅伊正在擦拭碗櫥。他比碗櫥高不了多少,踮著腳忙碌的模樣十足的乖巧。
米夏輕輕的嘆了口氣。
清掃完畢的時候已臨近傍晚,米夏將床單和衣物漿洗好了晾曬在陽臺,便出門去買晚餐。
她離開的時候梅伊剋制著沒有回頭,尖銳的指甲掐入了手心。
肩頭的傷口遠離了梅伊變會尖銳的作疼。有一陣子米夏疼得頭腦昏沉,便靠著路燈柱坐下來休息。
這一帶已臨近碼頭市場,正該是傍晚最喧鬧的時候,街道上卻沒有什麼行人。只有馬蹄轟隆隆如雷鳴翻滾。米夏意識到的時候,已有馬匹停在她的面前。那馬披掛鐵甲,頭頂尖銳的獨角,白色障泥上有太陽十字的紋章,如戰車般驃壯。鞍上騎士彷彿不是血肉之軀,鎖甲披掛他的全身,就只面部盔甲上有十字的鏤空。白色長袍搭配白色的披風,在夕陽餘暉下有如聖潔的戰神降臨。
太陽十字的紋章——米夏在恍惚中思索——聖殿騎士啊。他們不是該守衛在梵蒂岡嗎,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那騎士自黑洞洞的十字鏤空中觀望了她許久。而米夏看不到他的表情,甚至哪怕一寸的面板。她只能注視著那十字的黑洞,不退縮的回看。
那騎士的同伴上前詢問,“怎麼了?”
騎士抬起鐵甲包裹的手指,他指向的分明是米夏的肩頭。米夏下意識的後退,她感到肩頭縫合的絲線清脆的崩裂了。
那騎士便愣了片刻。他在馬上輕輕躬身向她致意,終於回身離開。
“帕西瓦?”同伴不解。
“她身上有聖者的氣息,該與黑暗無所關聯。”帕西瓦說道,“……是我看錯了。”
一直到他們走出很遠,米夏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