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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有機會出來,便微挑開簾子向外望去。遠處的白塔她看不清楚,只知道個大概的方向。不過看近處奔走躲避風雨的人們,倒還有幾分真切。自從服了新藥之後,眼目清明瞭不少。
突然眼前人影晃動,一個人從斜巷子裡衝了出來。他似乎很急,根本無視這長長的馬隊。領頭侍衛的馬被他這麼一衝,受到了點驚嚇,整個隊伍隨之停了下來。
那年輕侍衛見是一個衣衫破舊的年輕人,不由破口大罵。那年輕人眼神怯怯,被這陣勢嚇呆了!
恪寧見隊伍停下來,便向外張望,遠處年輕人畏畏縮縮她看不清楚,卻不想一回頭車窗外路邊上站的一個穿一身粗布衣裳圍著頭巾的女人。那女人挎著一個籃子,倒向蘇北逃荒而來的村婦。她大概沒見過這些華麗非凡的馬車,直勾勾的盯著簾幕內恪寧看。
恪寧心神不定不由自主的回視她,馬車開始前行,那婦人還盯著恪寧不放。恪寧有點不安,眯縫著眼睛再仔細看。
黑黃的肌膚掩蓋不住這婦人動人心神的美豔,她吶吶的跟在馬車後邊,一直注視著恪寧,忽然將頭上的布巾摘了下來。
恪寧有點不相信,但是馬車漸漸快起來,她再也難以看清楚。而那婦人竟然開始追著馬車小跑,似乎想讓恪寧看清楚自己。
恪寧一瞬間有種五雷轟頂的感覺。
馬車跑起來,那婦人和擋住路的年輕人都逐漸遠去,成了天街盡頭的小小黑點。恪寧才回過神兒來。
那是雲衣啊。那樣的一張臉,任誰都是不會認錯的。
恪寧此時只有震驚,呆了半晌才從心底裡升出狂喜來。她看看身邊跟著的這些人,不,她壓抑住自己,不敢流露出一點喜色來。她該怎麼辦?顯然,雲衣想讓她知道自己還活著。可是,雲衣是怎麼活下來的,為什麼還在京城不逃走呢?
恪寧被一陣陣的興奮激的快要暈眩過去了,直到馬車進入了禁城,她才逐漸冷靜下來,思前想後,此時先要把雲衣尚在人世的訊息告訴韶華才是。
她回宮一換了衣裳就想去長春宮見韶華。可是剛出了隆福門她又轉了回來。
“不行,不行。”她暗自道。“如此一來,定然讓別人生疑。怎麼出了趟宮回來不歇著偏要去見懋嬪呢!”她對自己的莽撞搖了搖頭。可是這樣大事讓她實在坐不住,在自己屋子裡來回的轉悠。覺得因為著急又激動,她偏偏眼目清寧,此時什麼東西的看的萬分輕省了。她巴不得傍晚快點到來,她好藉著去看韶華服藥的機會和她說。
結果天不遂人願,不一會就下起了急雨,她更沒理由去探視韶華,只得忍下心火坐在桌邊用了晚點心。
恪寧出不去,卻有人可以隨便來。恪寧現在對著大清天子已是半點脾氣使不得了,只好乖乖接駕。
胤禛過來一手便將她攙起來,眼望桌上一瞟道:“怎麼回來只用些點心。不好,外邊剛下了雨寒氣重。該讓他們做碗熱湯驅寒方好。”他一擺手,早有人下去吩咐去了。
“不要費心,我並不餓。”恪寧不習慣他這麼溫和,也知道他是為別的事而來。
兩人落座,恪寧將外裳拉緊些雙手交握呆坐著。胤禛一會兒看看她一會兒盯著西洋鐘的走針。忽然清清嗓子說:“你冷?”
恪寧搖頭說:“不冷。”
“那就是累了?”胤禛又說。
“還好,不累。”恪寧說完眼睛低了下去。
“眼睛骨碌碌亂轉,想是好得差不多了。”胤禛剛說,宮人已捧著紅木漆盤上來,兩隻汝窯小盅裡盛著仔雞青筍湯。
“還好,並沒忘了我的。”胤禛讓宮人們下去,端起一盅放到恪寧面前,再給自己來一盅。
“趁熱吃了,不準再鬧病了。”說著,他把湯匙遞給恪寧。
恪寧躊躇了一下,還是接了。見他低頭仔細品味那湯的味道時,額頭上有了不淺不深的痕跡,她心裡卻只覺得苦澀。
“月然真的傷著老八了麼?”胤禛放下湯匙用明黃帕子拭了一下嘴才問。
“他們倆個從來就是如此。到底傷著沒有我也不知道。我倒是看見月然病的不輕,想著該遣個好些的郎中去。”恪寧避開與胤禩有關的事,只談月然。
“喔。”胤禛倒也不想刨根問底,點點頭:“韶華重秀俱都病著,羽裳更是不能指望。你身子好起來,大小事不要都推給熹妃。她年輕,許多地方不周全。還有,羽裳那個病,還是你來留心好了。”
這話讓恪寧有點摸不著頭腦,偏要她來留心羽裳的病。難道是交託別人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