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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你恨我,恨我……討厭我,也比忘了我好……”她哭的哽咽難言,講話斷斷續續模糊不清。
恪寧像哄孩子一樣拍著她,喉嚨裡跟著嗚嗚咽咽。心裡卻無限清明,曾幾何時,她曾見過尚在垂髫之年的羽裳,那樣美好。美好不是錯,但命運摧毀了這美好,令人畏懼。
“難道是你給弘時送的信麼?”經過了這些日子靜心思索之後,恪寧想把這件事的前後弄清楚。
淚眼朦朧中羽裳抬起頭,看著恪寧黯淡無神的眼睛,勉強收住哭意:“不,不是。其實,三阿哥和雲衣的事情,皇上和我兄長都是知道的。皇上覺得此女是個隱患,早就想,想除掉她。”
恪寧坐在她身邊聽她緩緩而說。
“自從二哥在西北立下戰功。我曾幾次三番寫信勸告他,不可驕縱豪奢,不可招人話柄。可是,他這一生青春得勢,仕途順遂。他也是把一番肝膽交給了皇上,怎麼會想到有今日呢?他的忠心本無懼任何人的懷疑,只是他自己,他……”
羽裳掩面,恪寧沉默。
過了一會兒,大概她的情緒稍稍平復,又接著說:“他心中一直存著妄念。我想他將此事告訴三阿哥,是要三阿哥與皇上生分,也可能另有深意。但我猜不到了。”
恪寧點點頭,又問:“這些私密之事,你又怎麼知道。”
“那為他送密信之人的媳婦,本是我出閣前的侍女。我讓她留心,凡兩位兄長有大事,都要設法告知我。這一回,這樣機密的事情,偏偏就讓我知道了。可待我知道,已經無法攔阻。這次我哥哥被貶謫,定是因為皇上疑心了。”
羽裳緊捏著恪寧手,口中吶吶哀嘆。恪寧卻暗想:“年羹堯的心中妄念,一定與八皇子有關。他們都是從熙朝奪嫡風雲中過來的人,儲君雖然是暗立,但不表示沒有人心存異動。若有他日,年羹堯一個封疆大吏手握重兵,而弘曆那裡,勢力單薄,也無外戚可以仰仗,一定會有禍端。所以年羹堯引弘時去上善苑,是料到弘時定會去救雲衣,想讓雲衣和弘時都在上善苑裡灰飛煙滅!剷除掉成年皇子,再將年少的弘曆弘晝捏在手中,也不愁福慧坐不上龍椅!”
只不過,狼子野心,連恪寧都能看透,皇帝不可能不設防。火燒上善苑此舉,既可以試探年羹堯用心,又能剪除恪寧的羽翼,除掉與胤禵有染的雲衣,收弘時的心。皇帝這一舉多得,簡直太精彩了!所以,連胤禩胤禟他們皇帝都可以先丟到一邊,騰出手來整治年羹堯這個大患。
恪寧閉上眼睛,不再往下想了。她小時候曾聽母親講起過帝王心術。這樣艱深的學問,她覺得自己一輩子都不能參透。
做了天下之主,就只能以天下為重。再不是為夫為父的凡人。
“天威難測,我已經沒有什麼奢望,但求年家能留有後人,不至於香火難繼。要託姐姐代我在皇上面前求情罷了!“羽裳說著,一時精疲力竭。不由的往後一仰虛弱的倒在炕上。
恪寧忙命人進上湯藥,看著她喝了。見她面色稍緩漸漸安睡,才放下心來離去。
羽裳把心中隱情一股腦倒給了恪寧,恪寧滿腹愁緒卻簡直根本沒地方可以發洩。她想起羽裳要她為年家求情不由獨自苦笑。如今她見了皇帝是能躲則躲,最好兩人徹底不要見面才作罷。但偏偏她一回永壽宮就迎面遇上養心殿副總管永琳來傳旨意。
恪寧心慌,不知道是什麼事尋到自己頭上,忙跪拜接旨。原來是要她親自規勸八福晉的意思。恪寧一聽就愣了。不說自己現在幾乎算是半瞎,就是身體無礙也不該讓她去。皇帝不是一直顧忌她和胤禩的關係麼,讓她去勸月然?而且月然也抱病,總不能讓人家拖著病體還進宮來討頓訓斥!
那永琳見恪寧一臉狐疑,解釋說:“主子娘娘,五日後,會安排您去八爺府上的。萬歲爺說此事不宜向外聲張,所以並未明發聖諭。”
“五日,怎麼我去見見八福晉還要準備這麼久麼?”恪寧眯起眼睛想看看清楚這些她不熟識的宮中紅人。
那公公一曬:“萬歲爺是這麼說。”
“哦,八福晉出了什麼事,搞這麼大陣仗?”恪寧被這件事搞得完全不知所措了。
“這個,”永琳面露尷尬說:“聽說前些日子,八福晉和八爺鬧了彆扭,可能還傷著八爺了。還聽說八福晉對聖上也有不敬言辭!萬歲爺說,八福晉是想不開,請主子娘娘開解開解!”
“唔。”恪寧從鼻子裡哼一聲。這哪裡是讓她去開解,根本是讓她去惹翻了月然,好讓月然鬧出更多是非來。也是對自己對胤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