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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來了興致,笑道:“但是什麼?”
弘曆還想要斟酌一下,但被皇帝這麼一追問,他也慌了。眼光往他父親這裡一繞,鼓足了勇氣朗聲道:“牡丹臺之宴本就是家宴。阿瑪與額娘應以子女之心盡孝。效法春秋時老萊子戲綵娛親之禮才是。但如今他們神情肅穆,正襟危坐,雖然全了君臣之義,卻不能體皇爺爺與子女共享天倫的意思,此乃美中不足之處。”
恪寧在一邊上暗笑,也虧得弘曆此時雖力挽狂瀾了還鎮定如常,好像並沒說什麼驚人的話。
康熙大笑道:“好啊,為了奉承朕,你就把你阿瑪額娘都賣了!你這麼說,看來也是嫌棄你阿瑪這酒宴辦的太沒有聲色了!”
皇帝這樣一說,在旁邊的張廷玉都忍不住笑出聲來。胤禛在一邊不知是該高興還是窩火。
一時宴畢。皇帝又賞了不少東西給弘時弘曆和弘晝三個人。還特意見了弘曆的母親春喜,連誇是有福之人。臨別時,康熙先吩咐胤禛和張廷玉到前面準備車駕,就只留下了恪寧。平素若不是宮中節慶,恪寧少有機會能見到他,更不能像兒時一樣享受一朝天子的溺愛和庇佑。她和這個已然走入人生遲暮的男人,像是本來相依相伴的同源水,忽然分流,並行而去,卻再難有交集。但她對他從來沒有隔閡和生疏,有的,只是無限的依賴和回憶。
康熙皇帝走下牡丹臺的時候,略微有些佝僂的身體湮沒在萬千紛擾之中。恪寧從未見過如此衰弱的他。原來美人與英雄,皆是不可見白頭的。見了,只生出不盡的傷感慨嘆,覺得世界的末日都要隨之降臨。
“繁花勝景,原來真的是過眼雲煙。你看,轉眼之間,這一切就都不屬於我了。”皇帝揹著手,在花間隨意的溜達,但腳步卻一點也不輕鬆。
“你小時候一定也不喜歡你母親的一些做法。就像胤禛有的時候也喜歡和我鬧彆扭!這也正是孩子們的可愛之處。其實我心裡更喜歡弘晝這個孩子,因為他像個孩子。所以……過些日子,我想把弘曆接到宮裡去!”
恪寧頓了頓,她明白皇帝一定有話對她說。但她還沒想到今天賞賞牡丹花就可以達到這樣的效果。
“你和他生母說,孩子會照顧好,別讓她太過擔心了。平時你也可以帶著她進宮裡來瞧瞧!”皇帝又說。
恪寧點頭稱是,但還是覺得突然。
康熙看了看她,卻又搖頭嘆了一聲:“你現在這樣子,不知道多像你母親。其實你自己也許都不覺得,你還是走了她的老路。只不過你待弘曆用的是潛移默化的法子,你母親比你嚴苛。弘曆卻又比你溫和。”
“只是……”他欲言又止。恪寧等了許久,他只像個真正的老人那樣用慈祥又疲倦的眼神看了看她。
“一隻凡鳥渴慕著群山之巔,想要達成願望,只能逼著自己成為千里孤鴻!為君者,也一樣,是他們自己把自己送上了孤家寡人的那條路上!一個女人的真心是留不住終將離去的鳥兒和終將告別的人的。”
皇帝迎著墜落的太陽走去,恪寧沒辦法跟上。過了很久她才靜下心慢慢體味這句話的深意。只是沒想到,這是那個老人在她的生命裡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天裂
韶華私下給雲衣相中了一門親事,是京郊一戶殷實之家。男方兩年前喪妻,欲再續玄。她著底下人幾番查訪,覺得是可以託付終身的。便趕來和恪寧商量。雲衣年紀不輕了,再不著手,下半生可能孤苦。韶華一想到自己這麼多年沒為女兒操過半點心,更致使孩子年少便流落風塵,心裡一再自責,只得在這件事情上用心良苦。
恪寧聽說倒也拍手稱是個好歸宿,只是她又擔心,雲衣自己願不願嫁。若是心裡不肯,只是委曲求全,到頭來也難保是好事。
“我只是想來想去,不知道怎麼開這個口!”韶華捧著茶杯,看看窗外秋色。她老了,眼底有細細的紋路了。但是因為有一個孩子讓她去擔心,她還是顯得神采奕奕。不像恪寧,弘曆進宮後,弘晝成了春喜惜月兩個人的孩子。沒有孩子們讓她可以為之煩心的了。年羽裳又身懷六甲即將臨盆,這回全家都期盼著再添麟兒。胤禛本來事物繁多,此時有一點空兒就在她身邊守著。恪寧去探望羽裳,偶爾碰到他們兩個都在房裡,她也就笑笑坐一會,託詞出來。
閒的實在無聊,她就套車陪韶華去上善苑看雲衣。看著韶華在女兒身上用盡遲來的那些心思,她心裡也覺得慰藉。雖然,哪一個都不是她的。
“上善苑的春天也好,秋天也這麼好。就讓我老死在這裡吧!”雲衣韶華和她說起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