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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另一個送回家去見上帝。
或者當時他是這麼覺得的。
這些年來,即使他喝得爛醉,即使知道他大部分秘密的艾迪·麥肯納就在身邊,湯馬斯也不曾說出他在墨里斯,道布森眼中所看到的真正意圖。儘管他對自己那天的行動或獲贈那個懷錶並不覺得光榮,但他每次出門,都一定隨身帶著那個懷錶,因為這個懷錶見證了警察這一行的重責大任——我們執行的不是人類的法律,而是自然的意志。上帝不是什麼雲端的白袍國王,老是一時衝動去幹涉人類事務。祂是冶煉中的鐵,也是鍊鐵爐內燃燒百年的烈火。上帝的法則就是鐵與火的法則。上帝就是自然,自然就是上帝,兩者都不能單獨存在。
而你,喬瑟夫,我最小、我任性又浪漫、我椎心之痛的孩子——現在你必須提醒最惡劣的人這些法則,不然你就會死於軟弱,死於道德缺失,死於缺乏意志。
我會為你祈禱,因為當權力死滅,唯一剩下的就是祈禱了。而我已經再也沒有權力了。我沒法管到花崗岩圍牆裡頭。我不能讓時間減慢或停止。要命,眼前我連時間都無法判斷了。
他往外看著菜園,快要收成了。他為喬祈禱。他為那些移民潮中的祖先們祈禱,大部分祖先他不認得,但他可以清楚看到他們,一波流散的佝悽靈魂,酒精和饑荒和邪惡的衝動摧殘了他們。他期望他們永遠安息,期望自己能有個孫子。
喬在院子裡找到希波·法西尼,告訴他說他父親改變心意了。
「果然,」希波說。
「他還給了我一個地址。」
「是嗎?」胖胖的希波·法西尼站直身子,望著遠處的一片空無。「誰的地址?」
「亞伯·懷特的。」
「亞伯·懷特住在艾許蒙丘。」
「聽說他最近很少過去。」
「那就把地址給我吧。」
「操你的。」
希波·法西尼看著地上,三層下巴都掉到他的條紋囚衣上。「你說什麼?」
「跟馬索說,我今天晚上會到牆上告訴他。」
「小子,你沒有資格討價還價。」
喬瞪著眼睛,直到希波終於把目光轉過來,正眼看他。他說,「我當然有資格,」然後穿過院子走掉了。
跟裴司卡託瑞碰面的一個小時前,喬朝橡木便桶吐了兩次。他的手臂發抖,下巴和嘴唇也偶爾跟著一起抖。他的血液凝成拳頭,持續敲著他的耳膜。他拿了埃米爾·婁森給他的皮革鞋帶,把那根自制小刀綁在手腕上。等到離開囚室前,他會把小刀移到兩片屁股間。婁森曾強烈建議他插進屁眼裡,但他想到馬索的手下可能會為了任何原因逼他坐下,於是決定要麼就夾在兩片屁股間,否則就根本不帶了。他打算在離開囚室前大約十分鐘時移動小刀,習慣一下,不過四十分鐘前,一名警衛來到他的囚室,跟他說他有訪客。
天快黑了,會客時間早就結束了。
「誰?」他跟著警衛走下樓梯時間,此時他才想到那把小刀還綁在他手腕上。
「一個很懂得打通關節的人。」
「是啊,」喬說,那警衛走得很快,喬努力要跟上他。「不過是誰呢?」
那警衛開啟牢房區的柵門,帶著喬走出去。「他說他是你哥哥。」
丹尼進入會客室前摘下帽子。進門時,他得低下頭,他太高了,比大部分人至少高出一個頭。他深色頭髮的髮際線後退了一些,耳朵上方還出現了少許灰絲。喬心裡算了一下,發現他現在已經是三十五歲了。還是很俊美,但那張臉比喬記憶中多了些滄桑。
他穿了深色的三件式西裝,有點舊,苜蓿葉形翻領。這是穀物批發公司經理或花很多時間在路上出差的人——推銷員或工會幹部——穿的西裝。他裡頭穿了白襯衫,沒打領帶。
他把帽子放在桌上,隔著金屬網看著弟弟。
「狗屎,」丹尼說,「你不是十三歲了,對吧?」
喬注意到他哥哥的眼睛紅紅的。「你也不是二十五歲了。」
丹尼點了根香菸,火柴在他指間顫抖著。手臂上有個很大的疤,中央皺皺的。「還是可以把你痛宰一頓。」
喬聳聳肩。「或許不會了。我現在很會打架了。」
丹尼揚起雙眉,然後吐出一縷煙霧。「他走了,喬。」
喬知道「他」是誰。上回在這個房間見面時,喬心裡就有點曉得了。但另一方面他又無法接受。不肯接受。
「誰?」
他哥哥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