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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兒臣謹遵……”
“皇上。”
師庭逸與炤寧同時出聲。
皇帝強忍著才沒瞪炤寧,想著你倒是沉得住氣。
師庭逸轉頭看著炤寧,炤寧卻不看他,上前行禮道:“燕王殿下認為臣女不宜擔此重任是根本。臣女理當為皇上分憂,盡力畫出所見美景以供參詳,每隔三幾日,請燕王殿下過目,如此,殿下便不至於延誤軍務。”
皇帝面色略見舒緩,“如此也好。”
“只是,臣女有個不情之請,還請皇上隆恩。”
“說來聽聽。”
炤寧恭聲道:“臣女深覺燕王殿下的顧慮在理,來日若圖做成,請皇上略過臣女不提。”
皇帝笑了,頷首道:“準了。日後你們何時碰面,另行商議,我不干涉,把行宮概貌圖交給我便可。對外怎麼說?就說我要你們一同修補幾幅古畫,校改幾部古籍。”
炤寧稱是謝恩。
皇帝看看時辰,起身繞過書案的時候嘆息一聲,“怎麼就不想想,分明是有人要攪和的你們分道揚鑣,你們倒是爭氣,拼了命的讓別人如願。”
師庭逸和炤寧沉默不語。
皇帝走到炤寧近前,笑問一句:“今日我若是賜婚,你是不是就要抗旨?”
炤寧語氣平靜得沒有任何情緒:“臣女不敢,只是自知壽數難長,不敢生妄念。”
皇帝笑了,完全是被氣得發笑,“你咒起自己來倒是一絲餘地也不留。不過倒是巧得很,方才聽這兒的下人說,老四也活膩了,湯藥一碗不落,轉頭就酒杯不離手。好啊,好,宮中朝堂的人若都如你們兩個,沒幾年就真清淨也乾淨了。”扔下近前兩個人,他吩咐隨行的太監,“把工部前年擬好的堪輿圖留下,回宮!”
皇帝心裡自然是很不痛快。難為他放下帝王的架子,做一回牽線搭橋的月老,試圖讓他們重修舊好。那兩個笨東西倒好,明知是好意,還是不願意接受。
一個一個都多大了?真就不著急嫁娶之事?
一輩子長著呢,有什麼過不去的事情、打不開的心結?
真恨不得下一道賜婚旨,讓他們同一屋簷下掐架去。哪日被氣急了,真就這麼辦。從哪方面來看,都是天作之合,他絕不會長久容著他們不顧大局,只計較自己那點兒得失。
皇帝帶著滿腹火氣走了,一名太監留下行宮堪輿圖,小跑著出門去。
炤寧走到桌案前,將案上散落的書籍筆墨收起來,取出堪輿圖,徐徐展開。
師庭逸轉到她身側,瞧著她的側臉,“為什麼?”
“我沒料到皇上會是這態度,便不想自不量力。”炤寧原本是想,皇帝怎麼也不會讓他疼愛的兒子娶一個病秧子,今日看來,估計錯誤。
“只為這原由?”
“不然呢?”炤寧自嘲地笑,“我可沒活膩,不想惹惱皇上。”
“看著我說話。”他說。
炤寧對上他視線,“以為我沒說實話?你想聽什麼?”
他想聽什麼?想聽她說出全部的原因,他知道她所說的只是一部分。
炤寧看著他的面容,手指輕輕摩挲了畫面兩下,“你簡直沒個人樣兒了,去洗漱換藥更衣,回來再說這個不知真假的差事。”
師庭逸笑開來,“一起回前面,你去書房用些茶點。”
“嗯。”
他轉身先行,炤寧落後一步。
她忽然伸出手,併攏的手指按在他染著血跡的那塊衣料,移動時稍稍用了些力。
他身形明顯一震,又有須臾的僵滯,再舉步時卻是漫不經心地問:“要匕首麼?”
“下次。”炤寧不明白,他這傷怎麼還沒好?很有一段時日了。
是聽徐巖說的,他到西部那日起,至戰捷時止,都有些水土不服。一直病懨懨地撐著,還是身先士卒地衝鋒陷陣,落下了幾處輕或重的傷。
心裡該是總惦記著這檔子事,所以聽皇帝說要打發他到西部鎮守邊關時,她唯一的念頭是他不能去那裡,暫且聽從皇帝的安排就是,別的先不要管。是在最後意識到的,就算自己不說話,皇帝大概也不會真的說到做到。虎毒不食子,明知他到那裡是活受罪,皇帝怎麼忍心。
炤寧一面走,一面用力掐了掐眉心。
她是那麼想真的漠視他的一切,又是那麼沒出息地做不到。
沒可能遠離他。假如皇帝真的賜婚,她還能把自己和予莫的安危都豁出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