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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爺琢磨了一陣子正事,心思轉到江素馨的婚事上。
把那個不成器的丫頭嫁到何處合適呢?
他說已經給她定下親事,只是讓她認命的一句說辭罷了,還沒選定人家。
看這情形,最好是選一個離京城不近不遠的地方,讓她嫁個地方官的子嗣。
在京城是萬萬不可。
她要是一根兒筋不死心,好高騖遠地盯住燕王府……誰的日子都沒法兒過了。
這次要是捨不得孩子,往後那孩子只會變成一頭狼。
況且,地方上的人根本不清楚她“生病”很久的事,京城裡的人要是留意這些事明裡暗裡戳她脊樑骨的話,她對他只能是更加痛恨。
嫁到地方上,是下嫁,但是離孃家遠,她總會有所收斂,不敢恣意行事。
就這麼定了。
大老爺起身踱步出門。他得去書房,看看具體有哪些地方官的家眷專程前來京城滯留,意在與江家結親。
三日後,江素馨的親事定下來,男方是保定知府次子。
江素馨幾日食不下咽,真的病倒了。
要到這時候,大老爺才抽空去了松鶴堂一趟。
太夫人鬢角已經有了霜白顏色。
大老爺將炤寧拿給自己的卷宗輕輕放到太夫人面前,言語簡練地說了由來,“看看吧。看看您心心念唸的孃家,想要用怎樣的手段對付您的夫家。”
太夫人痛恨江家父子很多年,這是傻子都看得出的。她曾經找到炤寧面前訴說聳人聽聞的打算,不外乎是想利用蔣家幫她走出目前的困境。但是,她有她的侷限——她要在江家權勢依舊的情形之下,做回多年來說一不二的宗婦。
若是江家倒了,她絕對要被牽連。而在這時候,對她意味的是一生都白忙了一場,只能落得雙手空空。
想都不需想,她不能接受那樣的局面。
貪心的人,不可失的東西太多,一旦落魄,便時常會陷入顧此失彼的境地。
大老爺說完這些,便離開了松鶴堂。
這日晚間,他聽說太夫人嚎啕大哭了一場,之後臥床兩日。起身之後,要院中服侍的人給她找來經書,每日誦讀、抄寫。
末了,管事媽媽輕聲道:“太夫人的頭髮白了一大半。”
“知道了。”大老爺應了一聲,再無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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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婚期一日一日趨近,炤寧與師庭逸都騰不出時間見面了。
皇帝雖然給了他一個月的假,但是要緊些的事情還是讓官員去王府找他。每日處理完正事,他就親自監督工匠將新房修繕地附和他的心思,還帶著幾名能工巧匠給吉祥又打造了幾個小房子,新房裡放一個,紅葉林畔、竹園深處的居室內,各放一個,他經常逗留的書房也要放一個。
這件事,他傳字條告訴了炤寧。
炤寧看了直笑,心裡暖融融的。她記得是誰把吉祥送到了自己身邊,寫字條問他:張叔父怎麼還不來?
他說問過了,張放正在途中,最早三月中旬抵京,最遲要三月下旬了。還安慰她,說到時候一起在王府款待張叔父,不是更好麼?
不好也沒法子。炤寧也只能腹誹這麼一句。
她心裡只是隱隱地希望,父親的故交——尤其她覺著特別親近的故交,能在她出嫁的那一日看著她嫁給他。
一個人的終身大事,之於父母,亦是無法等閒視之的,興許比自己成婚當日的心緒還要複雜。
可這是自己無法做主的。
定親到出嫁的日子相隔太短,遠在他鄉的一些長輩根本沒法子抽身前來。
還好,還有徐巖、吏部尚書、程大老爺、五軍大都督等等,再有就是韓越霖、雅端他們。也都是父親看重、信任或欣賞的人。
三月的第一天,韓越霖特地來找她,見面第一件事便是給了她一張銀票:“小丫頭要嫁人了,往後輪不到我給你零花錢,這次就多給一些。”
炤寧看了看,是一萬兩,笑了笑,問道:“怎麼這麼早就給我?”
“實在是不湊巧,要出去辦差,大概半個月之後才能回來。”韓越霖笑笑地看著她,“橫豎只是上花轎坐花轎那些事兒,你只要不睡迷糊,就出不了岔子,我沒什麼好擔心的。”
炤寧心裡有些失落,面上則是笑道:“這倒是。”
“高興點兒。”韓越霖能感覺到她情緒上的細微變化,“你要是跟別人一樣扭扭捏捏,哭哭啼啼,我可真會覺著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