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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一合地說著什麼,她卻一個字也聽不見。
此時,查嬤嬤的臉已經如風中的燭火,忽遠忽近,忽大忽小,忽明忽滅……
原來這就是死亡的滋味。
她努力想要睜大眼睛,卻發現眼皮像有千斤重一般,怎麼也睜不開。
嗓子也火燒火燎的,疼得厲害。
迷迷糊糊中,顧重陽聽到有個聲音在耳邊響起。
“四小姐如何了?”一個聲音問話。
另一個人回著話,恭謹又仔細:“剛剛出了一身汗,燒已經退了,臉色也較之前好了許多。”
“那怎麼還沒醒?”那問話的人更加憂慮:“小姐還沒好,夫人又病倒了,這可如何是好!”
“嬤嬤您彆著急,小姐已經退燒了,估計要不了多久就好了。”那聲音越發的溫柔和氣:“夫人都是太過擔心小姐所以才病倒的,等小姐大安了,夫人的病也要去了一半了呢。”
“但願如此。”
兩個人一問一答,都刻意壓低了聲音。
顧重陽覺得她們的聲音語調十分熟悉,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
她努力睜開眼睛,一道明亮的光刺得她不由伸出手去遮擋。
耳邊傳來一個又驚又喜的聲音:“嬤嬤,四小姐醒了,四小姐醒過來了。”
兩個年輕的小姑娘跟一個年老的媽媽立馬圍了上來,年老的媽媽更是老淚縱橫:“阿彌陀佛,四小姐終於醒了。”
顧重陽直看了個目瞪口呆。
那兩個年輕的小姑娘,是陪著她從小長到大的青芷與綠蕪,繼母進門沒多久就先後打發了她們嫁人。
繼母視顧重陽為眼中釘,肉中刺,為了立威,自然不會讓顧重陽身邊的丫鬟嫁到好人家。
青芷出嫁沒多久就難產死了,綠蕪的日子也不好過。
等到顧重陽到舅舅家,可以自己做主的時候,綠蕪已經百病纏身,命不久矣。綠蕪死後,顧重陽便留了她的女兒霜兒在身邊服侍,在顧重陽喝下查媽媽端來的斷腸草的時候,霜兒還在給佃戶們派藥呢。
可眼前的青芷跟綠蕪都十分年輕,綠蕪更是跟霜兒差不多的年紀,水靈靈的能掐出水來。
至於那個年老的媽媽,顧重陽就更熟悉了。
她是顧重陽母親的乳母伍嬤嬤,從南京沈家跟著母親嫁到京城顧家,是母親身邊的第一人。
母親病逝之後,伍嬤嬤就上吊殉主了。
明明是已經死過的人,怎麼都好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這是哪裡?發生了什麼事?
她明明記得自己在良鄉田莊,喝下了那碗有毒的湯藥。
嗓子火燒火燎的痛感提醒著她之前在田莊發生的事情,她張了張嘴,想說話,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怔怔地看著伍嬤嬤端了茶水過來,遞到自己唇邊。
“四小姐,您哪裡難受跟嬤嬤說。”
伍嬤嬤臉上的笑容一如往常般和藹可親。
可伍嬤嬤不是已經死了嗎?
不對!
顧重陽一下子反應了過來。
不光是伍嬤嬤,就連她自己,也是已經死了的。
自己看到的並不是人,定然是伍嬤嬤、青芷跟綠蕪的魂魄,她們是來接自己的。
這個念頭升起,顧重陽立馬就坐了起來:“青芷、綠蕪,伍嬤嬤,都過了這麼多年了,怎麼你們還沒有投胎去?”
剛才她們還說夫人,那豈不就是說母親也跟她們在一起?
想到這裡,顧重陽心中的喜悅更甚:“你們跟我母親在一起嗎?是我母親讓你們來接我的嗎?我母親還好嗎?怎麼她不在這裡?”
一想到可以與母親團聚,顧重陽就像倒豆子一樣噼裡啪啦說了一通。
她目露期待地望著伍嬤嬤她們,希望她們能快點給她答案。
可青芷與綠蕪卻大驚失色,好像見了鬼一般望著自己,顧重陽剛要問怎麼了,卻見她兩個雙腿發軟,噗通一聲坐倒在地。
顧重陽轉頭去看伍嬤嬤。
伍嬤嬤更是滿臉駭然地望著她,手裡的茶盞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瓷裂聲。
顧重陽滿臉不解,難道自己說錯什麼話了嗎?
“嬤嬤!”青芷的聲音有些尖銳:“四小姐這是怎麼了?是……是不是撞鬼了?”
說話的功夫她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把抓住了伍嬤嬤的胳膊。因為太過駭然,她手上不自覺用了很大的力氣,抓得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