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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什麼淒涼拼作西風客,卻不肯嫁東風,只得殷勤霜露中,多半連他也猜到流珠會藉著徐道甫之死出什麼招了。
木芙蓉的寓意是貞節,他又跑來做什麼文章,看什麼笑話?當真是少年心性麼?
流珠一笑,直接挑明,道:“好詞。只是拿它來與兒逗趣兒,卻是對不住作詞人的才氣了。”
傅從嘉假模假樣地做了個揖,很是愛玩,道:“阮二孃莫見怪。只是觸景生情罷了。我向來是個愛胡鬧的,如有得罪,還請寬恕則個。”
他頓了頓,又笑道:“二孃還等什麼?這貞節碑,必是討不著了。二孃只管等著做爹後宮裡頭一個內命婦便是,這二孃,只怕要成真二孃。”
流珠淡淡然地看了他一眼,雖穿著粗布喪服,卻於矜持中眼波橫流,惹得少年心上一蕩。這股感覺最是勾人。她看著是良家婦女,穿著素白的衣裳,為夫守孝,髮髻上不帶一點發飾,比這別名貞節花的木芙蓉還要純潔,可是傅從嘉知道她的底細。她做了那婊子,還想要立牌坊,傅從嘉略有不齒,心裡卻也十分癢癢,直想要撕掉她這副假惺惺的作態,又想讓她知道些什麼不該知道的舊事。
他起身告辭,偏又半真半假,彷彿玩笑般說道:“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爹在娘娘過門前親選的婢妾們,全都長得有些相似。只是都不如二孃,長出了那位的九分氣韻。娘娘過門時,我與二孃遙遙地有過一面之緣,也是我預卜先知,當時便料到了,以後還會和二孃多多見面的。”
傅從嘉這話,令流珠蹙起眉頭來。他離去後,流珠暗道:這人,真假莫辨,一會兒少年般爽朗,一會兒又陰鷙至極,果然是傅辛的種。只是他說的“那位”,又指的是哪一位呢?
他這話將流珠的疑心全都勾起了。早先時候,她便覺得傅辛對自己的情意,突兀又偏執,這要不是她在一篇小說裡,而這個人又是寵文男主,她簡直覺得他腦子有問題。
流珠想起了在現代時看過的情深深雨濛濛。她依稀記得,陸依萍他爹,喜歡那個萍萍,於是娶了九個萍萍,又生了一堆萍萍,難道傅辛也是這樣?他對她這樣,是因為她是最像萍萍的萍萍?若果真如此,這多年來的糾葛,真是無妄之災了。
她徑自思索,又等了片刻,阮宜愛總算起了床。這位嬌嬌寵後洗漱完畢後,並不急著用膳,而是穿起了一身紅葉裝,衣裳上繡著金線鑲邊、茜紅填底的紅葉紋樣,別有意致,這是從前的衣裳所不曾有過的。
流珠在旁看著,忽地生出了一個念頭,便笑著道:“這又是姐姐自己畫出來的衣裳?倒是新奇別緻。”
阮宜愛嘻嘻甜笑,嬌聲道:“是奴奴畫的,找宮婢做的。”
流珠眨了眨眼,為她擺放著尚帶露滴的雪白木芙蓉,並說道:“以兒的眼光看,這裙裳,和之前京中時興的荷花裙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比它更妙。兒倒是有了個想法,不知可否說來聽聽?”
阮宜愛張了張圓圓的杏眼,嘟起唇來,煞是可愛。她示意流珠說話,流珠便道:“荷花裙那樣流行,京中女子都愛穿。不知姐姐……想不想讓京中也都愛上姐姐那些自己做的別樣裙裝?靠這生意賺點錢倒是次要的,最要緊的是,姐姐也會開心。”
“好好好。”阮宜愛但憑高興,不想許多,接連說了三個好,像小姑娘一樣蹦了三下,隨即又眨了眨眼,嬌聲說道:“娘知道妾與你常來往,很不高興,常來責備妾,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多半還是介意你娘那事罷。妾也曾介意,只是介意是介意,不能因此生隙。女兒家嘛,生來就是要被人寵的。妾雖不諳世事,但也知道你新近喪夫,家裡銀錢必是緊張。依妾說,妾開心倒是次要的,讓你多賺點銀錢,才是最要緊的。”
流珠一愣,卻是沒想到她有這番話。傻白,卻夠甜。她這話,令流珠心中愧疚尤甚,只暗暗起誓,以後要念她這一份恩情。
阮宜愛喚來了幾個製衣的宮婢,和流珠商量起訂做衣裳的買賣來。流珠說了,這裙裳便是成本不高,也絕不能賤賣,一定要賣高價兒。汴京人眼界高,賣的低了,他還不看呢。至於這買賣的名號,打著皇后的名號便是,反正也不破壞什麼規矩。
阮宜愛聽著錢的事兒,不一會兒就沒了興致,只管交給流珠。流珠與那三個婢子一談,見三人都十分機靈秀敏,且知道其中兩個都快到了出宮的時候,便在心中尋思起來。
她這裡正打著生財的主意,那邊太監忽地扯著尖尖細細的嗓音,說是官家駕臨。流珠只覺立時掃了興,便屏退婢子,斂了神色,給官家福身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