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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幼貧寒,那些宮人除了欺負他,還是欺負他。他除了照顧自己,也要照顧多病的孃親,有些事情,不會也會了。
上官若忽然有些心酸,垂眸問道:“對了,孃的忌日是什麼時候啊?”
這個“娘”,當然不是孝惠仁皇后,她一貫稱呼她為母后。
皇帝困惑地看向了上官若。
上官若輕咳一聲,坐直了身子道:“孃的忌日是幾月幾號?”
這回,皇帝確定自己沒聽錯,也確定上官若沒問錯了。
這還是上官若頭一回承認他孃的身份,這個稱呼,他等了二十三年。
“三月二十。”他捏緊了勺子,語氣如常地說。
那沒幾天了。
上官若深吸了一口氣:“那個……我……我跟你一起去給娘磕個頭。”
皇帝捏著勺子的手不經意地有了一絲顫抖。
“好。”他語氣平靜地應下。
用過膳,皇帝陪曦兒下棋,曦兒總不喜歡跟別人下,看來並不是真的這樣,與父皇對弈,他高興得很。
皇帝時不時誇他一句,他木木的臉上竟閃過了一絲微笑。
上官若靠在貴妃榻上,看著父子倆的互動,彷彿回到了在攝政王府的時候,他們的家,只有他們,沒有淑妃、沒有明月……
“娘娘,明大家求見。”婢女進門,在上官若的耳畔低聲稟報。
上官若的身子一僵,心虛地看了皇帝一眼,皇帝落下一枚黑子,摸了摸曦兒腦袋,好似沒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你告訴他,我暫時不想聽戲,讓他們迴夢紅樓吧。”
發生了那樣的事,她說什麼都不敢面對明月了。
“另外,我會繼續幫他找姐姐,一有訊息就會通知他,讓他放心。”
這話的潛臺詞是,不要再來找我了。
“還有,替我跟他說一聲,抱歉。”
婢女把上官若的話原封不動地轉達給了明月。
明月乾淨的眸子裡,難得的有了一圈暗影,他拽緊了拳頭,呼吸難受:“請娘娘放心,明月……昨日一出宮便回了夢紅樓,娘娘發生了什麼,明月一概不知。”
婢女暗歎,是個明白人兒,可惜喜歡上了不該喜歡的人。皇后是皇上的,誰都奪不走,趕緊忘了皇后,找個合適的姑娘同度餘生吧!
明月走了。
一家人好似恢復了四年前的寧靜與美好,夫妻和睦,兒子乖巧,他不再召見淑妃,她也沒再為難淑妃,每天的日子,都幸福得能夠滴出蜜來。
直到那一天,她收到了一幅畫。
“咦?這是誰放在門口的紙條?”婢女跨過鳳熙宮門檻時,拾起了一個小紙條,開啟了一看,“皇后娘娘!是給您的!”
“噓——”上官若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皇帝陪曦兒在房中午睡。
婢女抿唇,輕手輕腳地來到她身邊:“奴婢在門口撿到的。”
上官若開啟紙條,上面寫著,皇后親啟,戌時三刻,忘憂茶肆天字間,最好獨自前來。
忘憂茶肆,正是她與明月喝醉酒的地方。
別說獨自前去,哪怕找一大堆宮女太監一塊兒,她也不願意再去!
“誰放在門口的?”她沉下臉,問。
婢女搖頭:“奴婢不知。”
上官若的睫羽不規律地顫了幾下,隨後,她將紙條丟進爐子燒了:“好了,許是誰鬧著玩兒的。我讓你買的香燭和紙錢買了嗎?”
婢女把籃子放在桌上:“買了!”
上官若擺擺手:“沒事了,你退下吧。”
“是!”
婢女退下了。
奇怪的是,半個時辰後,婢女又來了,手裡,拿著一張一模一樣的字條。
燒了字條就以為沒事了嗎?皇后娘娘,我耐心有限,不要逼我把你的醜事抖出來!
上官若嚇得跌在了貴妃榻上!
“若兒,你沒事吧?”
裡屋,傳來皇帝慵懶而迷離的聲音。
上官若手忙腳亂地藏好字條:“沒……沒事!咳咳!喝茶嗆到了,你陪曦兒睡,我到書房拿字帖來,曦兒醒了要練字的!”
語畢,倉皇地走出了鳳熙宮。
這種感覺糟透了,好像有雙眼睛,藏在暗處,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一樣!
“誰!你是誰?你究竟是誰?”
她四下張望。
突然,一幅畫,滾到了她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