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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卿捏了把冷汗,語氣如常道:“回世子的話,姚汐傷害四皇子的罪名已經證據確鑿了,至於冒領功勞與欺瞞之罪,我與二位法司商量過後,一致認為,她當時被明郡王逼迫,實有些情非得已,故而不予重判。”
諸葛夜挑了挑眉:“那傷害四皇子的罪怎麼判?”
“這……因著施針不當的罪名已經被推翻,只剩下推四皇子下臺階一罪,若是無意,按律法,當杖責五十,監禁十年,若是有意,當斬首示眾。”後面還有,滅三族。不過大理寺卿沒說,主要是姚家與張家有那麼一點兒血親關係,哪怕是看著張家的面子,陛下都不會絕了姚家的後路。何況這情況很明顯,姚汐是無意中推了四皇子的。
“十年?”諸葛夜漫不經心地摸了摸下巴,三番五次他的芊芊下毒手,這種小人只被判十年簡直太輕、太輕了啊。他打了個響指,長隨入內,將一紙文書遞到了公案上。
大理寺卿開啟文書,發現是一份戶籍表,上面填著姚汐的名字、籍貫、父母與生辰八字,生辰八字那裡,不知被誰用硃砂圈了一個印記,下方,還配了一個標註:陰年、陰月、陰日、陽時。
陽時……
陽……
陽時?!
大理寺卿驀地瞪大了眼睛,姚汐不是純陰之女麼?怎麼會是陽時生的?
他將戶籍表遞給了刑部尚書,刑部尚書看完,臉色大變,又忙遞給了督查院左御史。
左御史看完,“啊”了一聲,抖抖索索地站起來,雙手呈給了屏風旁的蘇安盛。
蘇安盛沒敢看,直接呈給了陛下。
須臾,屏風後傳來陛下的一聲怒喝:“放肆!”
也不知是在說諸葛夜,還是在說姚汐。
“戶部尚書!”陛下將戶籍表丟出了屏風。
戶部尚書陡然被點名,嚇得打了個哆嗦,踉蹌著步子走過去,將戶籍表捏在手裡一看,當即傻了眼。
他記得很清楚,姚汐的生辰是亥時三刻,這兒怎麼變成戌時兩刻了?
諸葛夜很善解人意地道:“其實,這怪不得諸位大人沒有明察秋毫,此女的父親乃定縣縣令,他要偽造一份戶籍表,並不是什麼難事。”
姚汐一聽這話,胸腔的血液陡然逆轉了。
原以為假冒純陰之女的事天衣無縫,沒想到還是被諸葛夜給查出來了。
這麼一來,欺君之罪……妥妥地坐實了!
歐陽瑾俯身,在她耳畔低低地呢喃了一句:“這下明白我為何會反口了,你這個贗品!”
她合作的物件,從來不是姚汐,一直都是諸葛夜!
之所以假裝答應姚汐,不過是利用姚汐得到王爺的臨幸罷了。
都是女人,都是在親王府住著的女人,她才不信姚汐對王爺沒有一星半點兒的男女之情,要不是姚汐走投無路了,會允許王爺臨幸她?
諸葛夜就不同了。
諸葛夜想得到楚芊芊,她想得到王爺,她和諸葛夜的合作,才是完全沒有風險的。
所以,當諸葛夜告訴她,王爺對姚汐好僅僅是因為將姚汐誤認為是真正的純陰之女的時候,她便跳進諸葛夜的陣營了。
諸葛夜其實很早便查出了姚汐的身份,但一開始不揭穿姚汐是以為姚汐是他救命恩人,後面不揭穿姚汐是因為諸葛琰執意要找純陰之女,他便索性給諸葛琰一個姚汐,也省得諸葛琰終日糾纏楚芊芊。現在,拜姚汐所賜,諸葛琰與歐陽瑾有了夫妻之實,他便不再擔心諸葛琰會纏著楚芊芊不放了。畢竟,歐陽珏可不會允許自己女兒白白讓人糟蹋。
諸葛夜的眼底露出一抹促狹的笑。
楚芊芊困惑地看著他,這傢伙,有事兒瞞著她。歐陽瑾一開始,肯定是打算幫著姚汐害她的,後面突然反口,咬得姚汐方寸大亂,要說不是這傢伙從中搗了鬼,她都不信。
感受到楚芊芊投來的目光,諸葛夜扭過頭去,得瑟地拋了個媚眼。
楚芊芊:“……”
諸葛夜攤手:“這份戶籍表是最初的那份,大人們不信的話,我還有人證,還有姚縣令篡改姚汐生辰八字的物證。”說著,反手掏出一個小布袋,扔到了大理寺卿的懷裡。
大理寺卿取出由多位證人畫押的檢舉信,驚得合不攏嘴兒了。
後面,諸葛夜又“請”上了一位姚府的老管家。
事情進行到這裡,已經沒有任何懸念與質疑了。
欺君之罪,外加傷害四皇子一罪,足夠姚汐死一百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