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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硯壁的難度都是一點點增加上去的,他原本不是我們洗墨閣的人,不知道這裡是什麼情況,其實跟隨者硯壁的指示走,到後面會簡單不少。畢竟他現在幾乎是什麼都不知道,怎麼能夠根據卷軸紙的線條和祝餘草的紋理來勾畫文字呢?”
白鈺也點頭道:“第六層已經直接是有畫面的境界了,可是他之前並沒有理會下面的基礎,直接道了畫這個境界,一下被這幻境困住也說不一定,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出——”
“來了”兩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來,眾人便看到唐時的手中湧起了一陣靈光,緩緩地覆蓋了他的手掌,並且蔓延到了他握著的筆上。
於是,唐時的手,終於動了。
像是蜻蜓點水一樣輕柔,唐時將那石筆提起來,像是提著筆尖柔軟的毛筆一樣,他在自己眼前的水流畫面之中一點一勾,將那些紋路用靈力控制住,勾到了一邊,自己的筆尖卻挑著沒有紋路的地方,也就是整幅流水畫上最柔弱的地方點。
那些硯壁上的紋路,被唐時的筆輕輕地一撥,便退到了一邊,像是被撥開的一條細小的波浪,而流出的來的空白部分則是硯壁上相當柔軟並且完整的。
唐時的筆,便在這空白的部分點了一下,剛剛下了“蟲”字的第一筆,之前被他撥開的波浪紋路就已經重新過來了。唐時皺眉,卻平心靜氣地將這一段波紋撥開了,再次落筆,於是有了第二筆,再然後不同的波浪同時過來……
頓時只見唐時站在五十丈高的地方,單手握筆,在第六層硯壁上挑開了一條條縱橫著墨氣的光線,落下自己的一筆一筆又一筆,說來緩慢,實際上也不過就是三息的時間,一個完整的“蟲”字就已經落下了。
唐時舒了一口氣,再不猶豫,一氣翻身上去,這一次則是石灘,不斷地有石頭撞過來,因為這石頭的受力範圍似乎要比水流小,所以要準確地找準挑開它們的點比較困難,所以這一次頗要費一些力。再加上這些東西的力道極大,再次寫下一個字的時候,唐時的額頭上已經全是汗珠了。
這裡,第七層!破掉!
下面的人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只看著唐時的身形再次一漲,便覺得他一下到了更高的地方,山間的風已經冷了,遠處的斜陽落在了唐時的身上,他再一次地提起了筆,心底再沒有任何龐雜的想法,只有眼前的這一張畫。
這一次,是沙漠!
向著他筆尖侵襲而來的沙子,一粒粒很細微,唐時筆尖挑動的速度很快,可是沙漠是怎樣的?
無邊浩瀚而細小的沙子,撥開了一點,便還有無數的湧上來,一顆顆地撥沙?要撥到什麼時候才算是個完?
唐時皺眉,手腕翻轉不停,眾人的眼睛已經跟不上他的手的速度了。
下面的白鈺忽然罵了一句“變態”,宋祁欣跟著道:“這人的手腕難道不會廢掉嗎?他去畫工筆,肯定有大成就。”
“我看不是他適合工筆,他這筆的控制力雖然好,不過不像是不會別的筆法的人——我們不能夠以洗墨閣弟子的身份去衡量他,你們忘記了,他是新入門的,只能依靠自己的本事來闖過去。”杜霜天冷靜地分析著,其實到這第七層,幾乎就要破掉白鈺的記錄了,一向很正經的杜霜天立刻笑了起來,“三師弟覺得他能過嗎?”
“當時我是腦子裡靈光一閃過掉了的,不知道他能不能有這靈光。”
白鈺也很感興趣,不過這種即將被別人破掉自己的記錄的感覺,真是一點也不好啊。
不管怎麼說,這個唐時,已經很厲害了,只是不知道他到底能夠走到哪一步。
唐時現在還在艱難困苦之中跟那無數的沙粒做鬥爭。
這硯壁真是個神奇的玩意兒,連這種東西都能模擬得出來,每一層一個花紋……
唐時想到了之前自己圍觀的那眾多的卷軸,那捲軸紙下面也有許多的花紋,難道……這也是一種考校?不僅是筆法,更是模擬作畫時候的那種感覺,毛筆在紙張之上滑動,似乎才能夠成功……
這個作畫,並非是傳統意義上的作畫,還要考慮到紙張的情況,所以……
現在呢?
現在唐時是要考慮紙張的情況嗎?
方才的流水紋路,唐時只需要用筆點開,之後的石子紋路,卻要一個個地挑走,也就是說,用在不同紋路的紙張上的筆法不一樣。
這證明什麼?
是不同的紙張只能用不同的筆法,還是一個紙張上的不同部分需要用不同的筆法……還是……什麼樣的紙張,適合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