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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唐時也完全驚詫了,他看向是非,然而看到的只是他的背影,沒有任何的動作。
他曾問:小自在天的和尚都長得跟你一樣好看嗎?
可是如今,唐時知道了,小自在天只有一個和尚這樣好看。
當時是非給了他三個字:並不是。
那時候他覺得是非也是個自戀狂,可是現在覺得……這三個字當真是微妙也精準至極。小自在天的和尚……
他站在那裡沒有動,後面的僧人交頭接耳了一陣,又同時覺得心情沉重起來,又不說話了。
慧定禪師只喊了一聲,似乎害怕自己後悔,斷然極了:“行罰!”
後面走上來兩個武僧打扮的持戒和尚,看著是非,只覺得有些下不去手。
然而是非只是將外袍鬆開,除去了外面的袈裟,再將那白色的中衣脫下,一旁有人接了過去,他赤著上身,露出那因多年習武而略顯得精壯的背部和那肩膀,是非沉沉地閉上眼,單手以合十禮的姿勢豎著,另一手繼續掐著手中的持珠。
一顆,兩顆,三顆……
這兩名行罰的僧人,便是當初在是非手下的,如今卻要他們對自己尊重的師兄行罰,一時為難,卻也只能硬著頭皮上。
這兩名僧人同時沉重地道了一聲:“是非師兄,得罪了。”
是非沒有說話,似乎是沒有聽到。
那沉香木杖,高高地舉起來,而後重重地落下,便見是非那裸著的後背顫動了一下,連著他整個上身一起。一道青色的棍痕便印在了他的背部……
一,二,三……
那聲音很沉,落在唐時的耳朵裡有一種說不出地壓抑。
唐時數著,這杖責對修士來說不算是什麼,可是對於此刻失去了所有修為的是非來說,卻是一種煎熬。
唐時動了動腳步,卻不知道為什麼挪到了能夠看到是非側臉的位置,便見到他的額頭上已經滿布著汗珠,他一臉的隱忍,每一杖都很重,似乎要將他整個人的血肉都除去。
這便是戒律院的罰,他嘴裡已經有了血腥氣,卻兀自不肯發出任何的聲音,只這樣完全地忍著,一語不發。
自修行後,已經很少有這樣感覺到真實的疼痛的時候了。
一杖又一杖……
還不到二十杖,便見到他臉上的汗珠已經順著他的脖子喉結落下,劃過他起伏著的胸膛,背後卻已經是一片血肉模糊了。
唐時只覺得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他眼神像是被什麼壓住了一樣,只能貼在是非身上。
是非的嘴唇開始翕動起來,上下開合,唸誦著經文,似乎這樣能夠減少他的痛苦和罪惡。
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
唐時忽然抬手按住自己的眉心,只看著是非這赤著的上身,又有什麼在他腦海之中翻湧,讓他痛極。
大殿之中怒目金剛像不像是佛,反倒像是邪魔,看得唐時一陣冒冷汗。
那怒目金剛,似乎是怒視著唐時,彷彿他罪大惡極一般。
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不能繼續在這裡待下去,彷彿再看到是非受刑的場面,便要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一般。
唐時終於沒忍住,在所有人都不忍於是非的受罰而移不開目光的時候,他一步一步,從殿中退了出去。
恍惚之間站在了二重天上,便覺得視野開闊了不少,然而他抬起頭的時候,卻感覺到了深重的危機。
天際似乎有什麼危險的東西,正在從遠方襲來。
很多人,很多危險的氣息,很多妖修。
隔著茫茫的海霧,遠方的場景終於清楚了,不少在小自在天邊緣鎮守的僧人奔走著,過了大殿,往方丈寺走,似乎要稟告什麼訊息。
那訊息送到戒律院的時候,這邊的杖責,剛剛到了二十六。
第二十七杖只是舉起來,還未落下,便有一名僧人在外面大喊道:“不好了,慧定禪師,外面妖族浩浩蕩蕩而來,像是要入侵!”
“敵襲!敵襲!妖族要開戰!”
……
忽然之間便亂作了一團,眾人再也沒有心思管是非受罰的事情,紛紛衝了出去,卻見外面有許許多多的妖修已經來了,從北面過來,衝開了海霧,飛禽走獸什麼都來了……
無數法寶的毫光在天際閃動,便已經從海上,飛快地過來了。
衝破重重的海霧,鵬王的暗金色的身影出現在小自在天的斜上方,他那長袍帶著一種粗獷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