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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池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和蕭虎嗣在一起,可從來沒這樣吵得失去理智過。
明明她再三提醒自己平淡對待時謹,但他卻一次又一次的引得她情緒衝動。近來更是口不擇言,吵了一次又一次。
她捏了捏眉心,發愁:吵架也是要精神的,每次吵完腦仁都疼。原本想著在他後宅還能平靜度日呢,這樣看來簡直是早死的節奏。
她起了身,拿了放在一邊的鬥蓬披上,準備出去走走。
影一從她出客棧門口起就墜在了她後頭,她也不以為意,時謹如今防得緊,大部份時候都跟她形影不離,她偶爾不在他視線內,影一就會自動上線跟著了。
影一在她身後不緊不慢的跟著,說實話,他是蠻服她的。
他的任務就是貼身保護薛池和時謹,現在薛池的優先順序別比時謹還高,所以他們兩吵架,就算聲音不大,他也都聽到了。
初時他被薛池震得差點從樑上摔下來,後頭就麻木了,然而今日這內容實在有點突破了新底限,影一這樣對閒事不操心的人都忍不住想:她故鄉是個什麼樣子的地方?怎麼養得出這樣的性情?
薛池信步走著,這裡是齊國的一座城池,十里不同音,齊國的語言對她來說又是一門外語了。
索性她也並非是要幹些什麼,不過是閒走走,散散心。
才走到離客棧不遠處的一家酒樓門前,門內突然有個人骨碌骨碌的順著臺階滾下來,直往她身上撞。薛池嚇了一跳,所幸反應靈敏,往後一跳。影一連忙幾步上前,擋在她身前。
薛池歪著頭看,見地上躺著個年青的男子,濃眉大眼,膚色白皙。
他一邊撐著站起來,一邊對著薛池作揖。
薛池聽不懂,但也知道他應該是在道歉,便隨口說了句:“不必了。”
誰知這年青人一聽,便切換了語種,用成國話說起來:“方才失禮了。”
一面又又作了個揖。
薛池不大在意:“不礙事。”她側著頭看了看臺階上,不知道這人是為什麼從上頭滾下來的。
年青男子尷尬的撓了撓頭,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正好一個略微肥胖的中年男人從裡頭出來,身邊跟著數個隨從,其中兩個還一左一右的押著個姑娘。
年青男子立刻上前去阻攔,不出兩下就讓人給打得鼻青臉腫,一會兒滾到地上又爬起來衝上去。
薛池聽得雲裡霧裡,也服了他這頑強精神,回過頭問影一:“他這鬧的是什麼呀?”
影一抱著臂,看她一眼,不大情願的回答:“說是這位賈大官人看中了這個賣唱女,這年青人攔著不讓帶走。”
薛池嘖了一聲,心道沒想到我還能見著強搶民女的戲碼呢。她抬眼去打量這賣唱女,見她生得清秀可人,雖是臃腫冬裝,但蔥綠的面料,合體的剪裁,仍然使她顯得身姿窈窕。果然有值得人犯罪的資本。
薛池皺起了眉頭,興許是感懷自身,她特別不喜歡強迫女人的戲碼。要不是因為身處異國不清楚形勢,怕惹了事不好收場,她倒真願意幫忙。
這年青人像不要命似的往上衝,那賣唱女先還咬著唇不吭聲,後頭也哭喊起來,這動靜挺大,惹得半條街的人都圍了上來。
薛池雖然沒伸手相幫,但也沒法挪開步子了,一直就站在旁邊默默的看著。
這樣的動靜鬧到時謹在客棧中也聽到了,吩咐人去打探。
過得片刻影二就打探了回來:“七爺,不是薛姑娘有事。有人鬧事,薛姑娘在一邊看熱鬧。”
時謹嗯了一聲,垂著眼沒什麼反應。黃六兒蹲在一側,拿了扇子給爐子扇風,爐上一壺水正冒著熱氣。
時謹挑了罐茶葉,拎起水壺開始溫熱壺盞。沖茶的這一道道工序在他信手做來便帶了些令人不自覺注視的優雅。
直到一股幽幽的茶香撲鼻而來,時謹停了手,看著瀰漫著白霧的茶湯,心情終於平復下來。
他站起身來:“去看看吧。”
黃六兒應了一聲,趕緊拿了一邊的鬥蓬來給他披上,跟著他走了出去。
時謹先前腳步還算緩慢,等遠遠的看見了人群中薛池的身影,自己也沒發覺的加快了腳步。
黃六兒連忙衝上去幫他擠開了一邊的人,讓時謹能順利的站在薛池身側。
薛池正看得緊張呢,全然沒注意到時謹的到來。
這年青人悍不畏死的樣子把她全副心神都給吸引住了,如果她武藝高強,現在一準上前去開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