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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頭看去,兩佇列隊官兵湧入雪廬,不多時,一駕金碧輝煌的馬車停在門前。
馬車上走下一名女子,年約雙十,端麗冷豔,實乃絕色,兼之滿身錦繡,珠光寶氣,讓人觀之不能移目。
她挪步徑直推門而入,在藥室前止步,聲音清冷,卻驚起一片天雷。
“原吳氏求見十七皇叔。”
十七皇叔!
我隔窗看去,雪影神色一片坦然,碧鷺亦不見過多驚慌。
我原先只依稀猜到雪影非富即貴,卻萬萬沒有料到他出身皇家。
中宗的十七叔,仁宗的弟弟。
我仍在震驚之中,卻聽雪影舒緩的聲音傳出,“請。”
碧鷺自藥室出來,我抱起黎黎,迎身上去。
那女子忽然回過頭來,看到我時竟然猛地踉蹌一步,婢女上前扶她,卻被她一把推開。
她揚頭看向我,嘴裡擠出幾個字,“你竟然還活著!”
我皺皺眉頭,回給她一個茫然的表情。
雪影的聲音又傳了出來,“夫人認錯人了。”
那女子站直身子,頭亦不回地步入了藥室。
我與碧鷺並肩出了雪廬,心中猶自納罕。
碧鷺輕啟朱唇道,猶豫再三道,“先生乃是聖宗十七子,當年犯了大錯,才被貶為平民。”
我輕輕點頭,看出碧鷺的為難,並不追問,只道,“剛剛那女子是誰?”
“我與她自小就認識,她是吳太師的嫡長女吳瓊,兵部原侍郎的夫人。”
我輕輕點頭,腦中似乎有什麼一閃而過,仔細回憶,卻又實在想不出什麼。
乾脆放在一邊,樂得自在。
傍晚時分,我半睡半醒之間,忽聽到窗外有低低的人語聲。
“你已經決定了。”是碧鷺的聲音。
“是……”是雪影的聲音。
“那我便恭喜你了。”碧鷺的聲音中隱隱帶著怒氣。
“芸熙……”
“他們把誰配給了你?吳姝?吳暇?”
“吳珍……”
“呵,果然是最聽話的一個。”
“芸熙,我亦姓楊,我不能坐看楊氏的江山落入吳氏手中……”
我翻了身,又繼續睡了下去。
無論什麼事,都要等天亮了有力氣了才能解決,不是麼?
可是碧鷺,她顯然沒有要和我分擔的意思。
她整日不肯說一句話,悶悶不樂。
我抱著黎黎坐在她身前。
對著黎黎說,“黎黎啊,你不開心嗎?”
碧鷺抬頭看了一眼,別過頭,彎了彎唇角。
“黎黎啊,你為什麼不開心呢?”
碧鷺抓了抓黎黎的小手,“我喜歡的人要去做一件很危險的事,我擔心他,卻阻止不了他,所以我不開心。”
“如果真的無法阻止,那就竭盡全力地去幫助他吧。人生是多麼短暫,想做不做可是會後悔的,黎黎,你說對不對?”
碧鷺垂頭思索了一陣,再抬頭時,眼中已是一片清明,“我心裡已經有了決定。”
盛夏的伊始,聖宗十七子楊昭寧在天明宮登基,封吳氏女吳珍為皇后。
雪影即位後著手革除弊政,撥亂反正。
追封太傅謝欒為靖國公,其女謝芸熙賜封為貴妃。
追封飛將軍為安國公,其女風千遙賜封風影郡主。
雪影初登大寶,朝中又無根基,能為我和碧鷺爭取至此,我心中是無疑是感動的。
只是為碧鷺委屈。
其實,自我來到這片大陸已三年有餘,耳濡目染的皆是妻妾成群,倒是漸漸不那麼牴觸了。
可我還是替她委屈,說不出口的委屈。
吳珍的封后大典,我以郡主身份前去觀禮。
見到了秦慕口中的“天州七怪”。
吳太師長女吳雙,正是當日與我在淺月客棧對月飲酒的女子,她見了我並無驚詫,唇角一抿,擠出一抹極淡的笑容。
嫡長女吳瓊,視我如無物,揚頭端步走過。
三女吳笛,乃中宗皇后,如今的太皇太后,她新寡在前,卻不見絲毫憔悴,反而隱隱有些興奮的情緒,看來關於她與中宗感情淡薄的傳聞並非空穴來風。
四女吳暇,清秀可人,一派閨秀做派。
五女吳姝,緊隨吳瓊左右,殷勤侍奉,一副討好的嘴臉。
七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