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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還沒磕呢,還算不得師徒,就算拜了師,慕兒也未必有那個福氣承受得起。”
“小師叔肯出馬,我的安危,十三娘大可放心。”秦慕指著我腰間的布袋,“連日月精弓都送你了,這徒弟你是當定了。”
我掏出那個比彈弓大不了多少的小弓箭,仔細研究了一會,卻看不出到底是什麼材質,猶疑地看向秦慕,“秦慕,你老實說,這個,能當多少錢?”
秦慕額頭上細小的青筋抽動了一下,很明顯不想糾纏於這個話題,轉問道,“十三娘如何得知我被困在雨王府?”
我給了秦慕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收起小弓箭,盤膝坐在地上,“慕兒,這次老實交代吧,你與那天仙般的美人公主是什麼關係?”
從前,有三個小男孩,分別叫做雪影、雷影、雲影——我反覆確認過了,沒有叫電影的——雲影寄居在舅舅家,十分想念他的父母,在兩個好朋友的幫助下,歷經千難萬險,終於迷路了,然後遇到了一個小女孩……
該小男孩雖嘴巴惡毒,心胸狹隘,所幸眼力不錯,一眼看出這個小女孩將來必非凡品,決定先下手為強,頭髮、腰帶、襪子能送的都送給人家了,本來是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的,但是小女孩的爸爸,小男孩的假想岳丈,眼力也是不賴的,棒打小鴨子——那時,他們還沒成熟到鴛鴦的程度——他把小男孩安全地送回了他舅舅家。
如果說這時他們的愛情還是一顆小小的種子,那麼五年後,連州燈會上,兩人再次金風玉露一相逢,毫無疑問使這顆種子發了芽,而後以基因突變——比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還要快的速度成長起來。
另外,在我的嚴刑逼供下,秦慕招出,兩人重逢時還核對了一下信物。
秦慕的官方說法是核對了一下頭髮。
這種說法無疑侮辱了我的智商,誇大了伏堯和曉戴兩國的顯微、基因技術。
據我合理推測,兩人當時應該是分別攜帶了小男孩的一隻襪子,然後比對了一下大小……
秦慕今日並不怎麼與我抬槓,所以我們相談甚歡,偶爾將他窘得雙頰緋紅也讓我頗有成就感,關了這麼久,硬是把秦慕這麼一個標準小憤青,憋成了超級大話癆,說完了愛情史,又開始談論友情史,講他們兄弟三人橫行鄉里,調皮搗蛋的光榮史,比如給一家七個女孩起了個‘天州七怪’的外號,比如指揮著小宮女、小太監排佇列陣,然後對打,鬧得宮裡雞飛狗跳,又比如聯合起來捉弄師傅,害得師傅幾日都不能來授課……這些親身經歷,秦慕講起來繪聲繪色,妙語連珠,逗得我肚子都笑痛了。
出了密室才發現外間晦暗一片,應是日暮時分了。
還未到冬苑,隔著鏤空的石牆,遠遠地就瞧見我院子的藤椅上躺著一人,正是延陵雨澤。我下意識就想躲開,待定下神,才想到餘老必不會出賣我,一會盡管說去探餘老了,延陵雨澤應不會深究。
他躺在藤椅上,面上說不出的疲乏,彷彿經歷了一場大戰,見我回來,臉上漾開一個輕笑,卻是更顯得整個人憔悴不堪。
我放下食盒,問道,“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只是有些累罷了。”他閉目低低答道。
素日裡延陵雨澤總是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今日卻活像一隻病貓,沒一點精神。
我坐在一旁,“餓不餓?我去給你做些吃的?”
他微微搖頭。
“那我給你按按,或許會舒服些。”
他仍未點頭,只是呼吸越發平穩,大概是想小睡會。
我起身想去為他拿個被子。
手腕卻忽然被他狠狠地擎住,他手上用力一把將我帶入懷中,藤椅搖曳不止,延陵雨澤強有力的心跳伴著淡淡的青草味道傳了過來。
“小雨,你到底怎麼了?”我側頭問道,我們近在咫尺,他的氣息散在我的面頰上,由急轉穩,最後道,“遙遙,你說過要一直陪著我的。”
我有說過嗎?我仔細回憶了起來。
好像在來雲州的路上,是說過來著,但是那時是太激動了,脫口而出的,他怎麼就當真起來了呢?
短時間內我是不會走的,但是過了三年兩載,我過夠了米蟲的生活,自然是要離開雲州,走向世界的。
一輩子陪著你,恐怕不太現實吧,除非……
許是見我半晌沉吟不語,延陵雨澤放開了手,“遙遙,以後不要輕易許諾,我會當真的……”
他神情悽楚,起身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