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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蘭小伊放了。
孟玄珏淡淡地問蘭小伊:“你有何話說。”
蘭小伊默默從袖子裡,掏出一個磁片。原來是個瓶底。原來蘭小伊清掃之時,特地留了個心眼,將有標記的瓶子底留了下來。
孟玄珏接過一看,瓶底寫著:東宮特製。這個瓶子,孟玄珏認識,是放在玉珠房中的。宮中為了防止拿錯,或者有宮人偷出去賣錢,或是打碎了隱瞞,各個殿上的瓷器都是有登記的。即便是孟玄珏真不認識,拿去瓷器冊上查,也是能查出來的。
蘭小伊根本進不去玉珠房中,如何拿得到這個瓶子。明擺著是玉珠要人將宮中瓷器拿出來,故意摔在蘭小伊要清掃的路上,要陷害蘭小伊的。
孟玄珏眯眼看著玉珠,沉聲問:“怎麼回事?”
玉珠知道瞞不過,跪了下來,哭著說:“殿下,這不知道是哪個奴婢做的事情。我真不知道。”
自從小產之後,孟玄珏便極少來玉珠這裡了。一來,孟玄珏對玉珠的刁蠻驕橫也煩了,二來,如今蘭小伊知道了他的心思,他也不用再做給蘭小伊看了。過去他還念著玉珠懷有他的骨肉的份上,對她格外好些。如今玉珠肚子裡的孩子沒了,玉珠既心腸狠毒又小肚雞腸,想要害人又愚蠢得總留個尾巴。孟玄珏心裡對她的厭惡之情,又徒然多了幾分。
孟玄珏皺眉,淡淡地說:“今日的事情就罷了。你若老實待著,讓這東宮清淨些,我會讓你一世衣食無憂。你若再這麼不安分,四處惹事,休怪我不念往日情分。”說完便拂袖而去。
玉珠在孟玄珏身後大叫著孟玄珏:“殿下,殿下。”孟玄珏卻頭也不回。玉珠捂著臉哀哀的哭。她身邊的宮女都只是垂頭站著,連一個上前勸慰的人都沒有。蘭小伊自顧自的離開,就更沒有人管了。
蘭小伊看見這情形,一邊走,一邊不由得在心裡暗暗嘆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她若平日對人好些,也不至於到今日的地步。”
孟玄珏對安雨和玉珠的縱容,蘭小伊都知道,卻還是像個石像一般無動於衷。一日、兩日、三日,像個傻子一般往返於東宮和住所之間。
夕陽將蘭小伊疲憊而木然的身形拉得長長的。她確實是累了,不單單是身體被繁重的勞作花光了力氣,心裡也因為日日要防備安雨和孟玄珏而憔悴不堪。她伸出自己的手,放在眼前。這雙手原本也被她練功,調藥弄得有些粗糙,不是一雙細嫩的小姐手。只是如今,這雙手上滿是水泡,一碰便鑽心的疼。她嘆了口氣,對自己的手說:“對不住,讓你受苦了。只是現在還不是最苦的時候。等天氣冷下來,要怎麼辦呢?”
蘭小伊放下手,瞟見自己住的院子外,有一個熟悉的身影,那是小琴。蘭小伊臉上露出了笑臉。如今只有在看見小琴時,她才會笑。
小琴看見蘭小伊,忙把她拉到池邊一個石凳上坐了下來,開啟了手裡的食盒,說:“你看你,才幾日就憔悴成這個樣子。吃些東西吧。四等宮人的飯菜很難吃吧。”
蘭小伊笑笑說:“我很好,莫擔心我。”
小琴紅了眼眶:“怎麼能好呢。”小琴忽然伸手摸了摸蘭小伊的臉,又睜大眼仔細看了看,驚異地問:“你臉上怎麼啦?”
蘭小伊以為她在說自己的臉色,摸了摸自己的臉說:“沒什麼,有些累了。”
小琴搖頭說:“不對,再累也不可能張出黑斑。”
蘭小伊忙走到池邊照了照,臉頰邊果然有個指甲蓋大小的黑斑,就連眼皮上也有。她用袖子沾了池水使勁擦了擦,黑斑依舊還在。
小琴又驚叫了一聲,握著蘭小伊的手臂說:“胳膊上怎麼也有?!”
蘭小伊將袖子擼起來,胳膊上果然有些大大小小的黑斑,像是胎記般,不痛不癢,只是看難看。
小琴拉起蘭小伊,邊走邊說:“快去找太醫,讓太醫看看是中毒了,還是沾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蘭小伊忽然笑了起來,從小琴的手中掙脫出來:“小琴,莫慌。如今,我巴不得自己面目全非。這些黑斑也沒有妨礙我,就由它她去吧。若是我覺得有什麼不適,再去看郎中也來得及。”
小琴想了想,不再堅持,千叮囑萬叮囑蘭小伊:要是覺得不適,便一定要去找太醫看看。
蘭小伊一面應著,一面著急火燎地將小琴哄走了。
蘭小伊心裡最大的疙瘩解了。雖然依舊是掃地,吃飯、睡覺,蘭小伊心裡卻忽然輕鬆多了。其實被逼著當奴婢受苦,被安雨折磨,被她曾經幫助過的人陷害和拋棄,她都可以不放在心上。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