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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故而淡淡一哂,“說到底也是一個稱謂而已,老師說得沒錯,夫君與野人對應,怎麼看來都是不相襯的。殿下,自然你是我夫君。”說完,款款欠身,舉步便走。
如果說先前還為廉幽谷的態度突變而莫名惱火,這一句劃清界限的“殿下”,可算是將殷世煊的耐心推入了低谷,瀕臨爆發邊緣。
好在,好在他自詡瞭解廉幽谷的性子,始終認為她依然是那個哄一鬨,百般疼愛,就會偎在他身邊不離不棄的姑娘。所以僅僅是這一日,殷世煊包容忍耐下來,願望廉幽谷只是為方仲元的離去而鬧彆扭,以後便會好轉。
“傷口裂開了,讓鈴鐺來包紮一下。”殷世煊許她回房休息,只是臨去時提醒著她手上的那道傷。
二人背對站立,沉默良久。廉幽谷到底沒有回應,直直進了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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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世煊推門入屋,屋內滿滿堆著工匠們送來的各色禮品。
床上的青花被褥揉成一個小小漩渦,側面印證著躺在床上的病人形色如此匆匆。殷世煊深吸口氣,傳來鈴鐺,吩咐她撿幾例補藥為娘娘熬湯藥,餘下的統統送到娘娘客房去。
鈴鐺顯然是訝異,不過未有置喙。很快照吩咐搬移出去。
清空了臥室內的衣食雜物,其中整潔程度又再次恢復到太子行宮才企及的準頭。殷世煊粗粗一看,臉上並未露出該有的欣慰讚許,只覺心中如這房屋一樣,原來是為什物填滿了,現如今又空落落的。
他自嘲一笑,收拾心神後,在書案邊開始修改淦江堰的施工圖紙,再撰奏疏。
收撿了一半,帛書下一粒小小的蘭色寶石赫然露出冰山一角,鑽入他的眼簾。上面繫著兩股歪歪扭扭的錦緞麻繩,暗色粗工,與寶珠的蘭熒之色毫不登對。不知是何時起明珠蒙塵,安安靜靜躺在這些筆墨下,任他忙碌多日,也未發現翻開看來一眼。
漂亮的手指溫柔撫上冰潤的珠子,透心的冰涼傳入指尖,令他下意識地收回了全情灌注。
他長長凝視著這桌案上的一片冰心,驀然拾起,將之纏在了手腕。
彼時他望著珠子,心中所想的,無外乎這寶石的女主人。雖然與他正鬧著彆扭,可她之心性,自己但能知曉一二。一切都是暫時的,不出三日便會好起來。
他深以為意,摒除雜念,開始了他的本份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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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一晚未見,再見到廉幽谷時,殷世煊的氣色不比昨日好。
二人辰時起床,同時推開各自的房門,就這樣撞到了一處。不知道廉幽谷休息如何,只能見得其形容憔悴,傷病大抵沒有康復。
殷世煊正欲開口給予兩句關懷,但廉幽谷的目光就避而垂落。雙手款款福禮,微微低頭問了安:“殿下早。”
她今日收拾得十分得體。身穿一席藕色交領配繡梅素裙,發上綴著絹花小鈿稍作修飾,眉腮略施粉黛,容顏如雪冰肌玉骨。
可偏偏是她一句不溫不火的請安,所有的這些精心裝扮頓時變了一番意味。殷世煊喉間一哽,頓時就勾生昨夜那股無名之火。緊緊蹙起眉,上下省度著面前嬌顏玉貌的人兒。心下明明想著要上前與之和好,此刻卻是如何都邁不出那一步。
半響之後,廉幽谷仍然保持著屈膝下拜的動作。殷世煊扭頭不再看,板著一張面孔,箭步從其身前走過,拂袖出門。餘留佳人空院。
蘭花已經耗盡花期,在靜謐的葡萄架下見證了其一生的追尋。青草依然努力成長,院中一切都靜悄悄地。
從這一日起,院中的安靜出乎意料地持續了很久。正如院裡的那雙人,好像再也沒有過多交流。
直到半年後回宮之日,這樣“相敬如賓”的狀況一直未有緩和。旁人看來是夫妻相處的模範標本,可只有他二人內心清楚,彼此之間恍似隔了千山萬水,再也沒有像從前那般親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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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遠逝,秋冬重生。在這期間,公事照舊。
淦江缺糧之事,因了前期朝廷調糧得以緩解。再有事後務農人員逐次疏散,縣府引導開荒種植,引入優良種植體系等等,也算從根本解決了問題。甚至已經呈報朝廷,作為全國範本,推廣普及。
淦江入水口的石堰也在磕磕絆絆中修建完成。蓄水體系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成功為下游洄洲迂迴疏水,舉國震動。此後,渝州境內連審批三處適合蓄水修壩之處,紛紛納入百年大計。
而在冬月十七這一日,盛京終於傳來久違的信報,表彰了這些日子以來的功勳,說他們可以提前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