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帆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抗旨,於是乎接下。
而方仲元身為外臣,除夕當夜之旨意,也是在初二過後才下達到他府中。那當時,便打了他個措手不及。
不過在這之前,除夕守歲當晚,廉幽谷在茹蕙宮裡倒是先為他捏了一把汗。
“方大哥還沒有見過孫亦蓉呢,就這樣許婚,會不會不太好啊?”自她回盛京以來,一直窩在茹蕙宮裡照料殷世煊。先前口口聲聲說“回京便能見著對方”的氣話,直到皇帝賜婚的那一刻才回憶起來——她好像已經忘到九霄雲外了。
於是這會子,便深感愧疚。
殷世煊在偏廳中喝茶,對此事不以為意,反而眼角眉梢都是笑,仿似中了頭彩。
“你這麼擔心他,難道希望孫亦蓉留嫁宮中?”
廉幽谷即刻聽懂了殷世煊的揶揄,羞憤難堪道:“當然不希望。”聲音小小的,生怕殷世煊會無情嘲笑她。畢竟在那之前,她自己打翻了醋罈子,怕是整個子衿殿的宮人都聞出來了。
然而弄了半天,殷世煊才見了對方一面不到,就這麼無情將之打發出去。說到底,廉幽谷心中還是很受用的。
“孫亦蓉好歹是名門淑女,品格相貌我都找人探聽過,賢良淑德,冰雪之智,是難得的賢妻品態。與你比之,絕對有過之無不及。”這是殷世煊安慰廉幽谷的話。
不過女人的心思就是不大按常理出牌。殷世煊對之讚賞有加,廉幽谷腦子裡轉不過彎兒,聽之誇大曲解,便又成了另一番含義。她憤憤囁嚅道:“那你是不是後悔了?”
殷世煊挽著盞中茶水悠悠盪了個圈兒,似個迂迴嘲諷的意味,道:“方才還不後悔,現下後悔了。怎麼會對你這個笨女人上心。”說罷,他唇邊斂去一抹笑,露出深惡痛絕的表情。
但廉幽谷卻知道他是外冷內熱的。自打上回在床笫間聽見殷世煊那番深情表露後,他平日那高冷不近人情的印象,便在她心中瓦解地渣渣不剩。
這陣子以來,更是叫人防不勝防。時不時語出驚人,令廉幽谷險些一度以為他吃錯什麼藥了。
一會說她是“笨女人”,一會又說“對她上心”。這話怎麼掐斷聽來,都像是給了她一耳光,又賞來一顆糖果的套路。
廉幽谷也不懼和他槓上了。
咬著牙關大放闕詞:“我倦了,夫君你自己守歲吧,愛上心誰上心誰去。”說著便要回自己的偏殿睡覺。
殷世煊嘴角抽搐,大抵是沒想到她有一日會翻臉比翻書要快。旋即溫言勸引道:“我沒命人在偏殿生火,半夜寒冷,你自己睡怕會凍壞身子。你可以……可以去我的殿內歇著。”
這一回是無火,前兩日或因紅豆佔床為巢,或是雨溼床褥,花樣百出,皆是不允她再回偏殿獨睡。廉幽谷自然是上過不少當。
不過他這話一出,廉幽谷的心倒是軟了下來。再沒有好和他嘴硬的,只是有些扭扭捏捏,不知如何要應下他的暗示。
“你……你……你身子沒痊癒……”
“我知道。”
“我……我……我夜裡睡覺不安分……”
“這個我也知道。”
廉幽谷認為這也算鋪墊得差不多了,於是道:“那……我有可能會影響到你。”
殷世煊這次認真抬起頭,意味不明地盯著她那張緋紅的臉蛋,而後轉目到那嫵媚朱潤的唇瓣上。
若有所思道:“廉幽谷,你現在就已經影響到我了。”
☆、大年初五
到底是廉幽谷將醫囑聽進了耳朵。雖然二人同在一張床榻上躺著,殷世煊也少不了諸多不安份,但好歹都被廉幽谷大義凜然地逃脫了。
翌日春節,大雪壓境。廉幽谷披著毛茸茸的狐領大氅站在廊廡下看雪景時,心裡想的便是這陣子殷世煊待她的一幕幕。
這換在以前,只會覺得乃是做夢。她實在不會想到有朝一日,會從個野人一躍成為太子寵妃。三千一回眸,就此夢成。
猶如這寒冬臘月裡的紅梅。誰會預見錯過百花爭豔之期,稍稍隱忍,就成了這冰天雪地中的唯一暗香。
實在很美啊。
~
紅梅如丹朱一樣撒在傲雪枝頭,似虛似無,宛如山雪墨畫,美不勝收。
廉幽谷情不自禁走下臺階,將玉白的小手從兜裡擰出,託在那殷紅烈烈的紅梅花瓣下——一片,兩片,像水晶貝殼一樣,在她指尖流轉。
世間最美的景,無外乎心中之景、眼前之景,不言而喻地交融在一處,彼此共鳴歡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