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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尖褶皺如蜻蜓首,葉緣紅跡斑斑似硃砂染,沸水沖泡出一層細乳,卷葉展出春日新發的嫩意,旋轉著自橙黃的湯色裡徐徐升起,一縷近似於蘭花的香氣嫋嫋飄逸。長公主緩緩抬首,執杯至唇際而不飲,卻是定定地望著他道:“也不知今兒個颳得是什麼風,怎麼把右相大人刮到本宮這裡來了?”
曲伯堯慢慢踱步入軒,與長公主對視一眼,掀起衣袂在長公主對面坐了下來,之後竟不拘小節地端起茶水便飲。
“味道如何?”
“入喉回甘。。。。。。”
長公主道:“說吧,究竟何事?”
“那就恕晚輩直言,”曲伯堯放下茶杯,盯著對面儀態萬方的老婦人,正色道:“勞煩貴主,將鄭媱交出來。”
長公主一時怔愣,回神時粗礪地譏笑出聲:“鄭媱?誰是鄭媱?鄭媛的姐姐?呵——你膽子可真不小,偷龍轉鳳,瞞天過海,從前苦苦祈求本宮收留鄭媛,你自己藏嬌,如今,自己嬌養的女人跑了,你倒有臉來本宮這裡興師問罪了,虧得本宮還冒著風險替你藏匿鄭媛。。。。。。”
“貴主,將鄭媱交出來吧。”他似沒聽見一般再次重複說道。
長公主一口回絕:“本宮可沒看見鄭媱。”
“貴主!”
“外頭都說本宮是‘磨鏡’,可你是知道的,”長公主真如世人口中的老妖怪般把弄著指甲上的蔻丹,“本宮其實並不喜歡女人,更不喜歡,沒頭沒腦的女人。。。。。。。”
“貴主,”曲伯堯攤開掌,掌心赫然躺著一支金雀翎,“我真不願相信是貴主抓了鄭媱。。。。。。”
長公主唇邊又淌出笑來,掩住遽變的面色:“拿著一支金雀翎,你就指定是本宮抓了鄭媱,委實可笑,本宮真是冤枉,再說,本宮已經幫你收留了一個鄭媛,再抓鄭媱幹什麼?豈不是往自己身上多攬了一件棘手的活兒?你且說說,本宮要抓鄭媱做什麼?退一步講,就算本宮真的抓了鄭媱,不是正好幫你拿了燙手的山芋?你不感激反而對本宮如此興師問罪,又是為何?”
“單瞧它,就是一支普通的金雀翎罷了,”曲伯堯轉著手中東西亦笑:“可是,我知道金雀翎為貴主的烏衣衛所持,這東西,是在鄭媱失蹤的地方找到的。恕我愚鈍,實在不解貴主為何要抓鄭媱,畢竟貴主與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本宮的烏衣衛的確持有金雀翎,可金雀翎也不難得,”長公主神色自若,“盛都那麼多貴族子弟買金雀賞玩,你如何斷定這金雀翎是從本宮的烏衣衛身上落下來的?即便這金雀翎真的出自本宮的烏衣衛,說不定,是本宮的烏衣衛恰好經過鄭媱失蹤的地方落下的。你可有證人目擊本宮的烏衣衛抓了鄭媱,若沒有,那就是血口噴人——”
曲伯堯不答,一改口氣祈求她道:“貴主,還是將鄭媱交出來吧,不要傷害和利用她。。。。。。”
“你太過分了!”長公主言辭激烈地指著鼻子反駁他:“本宮好心幫你收養鄭媛,你竟然還懷疑本宮藏了你心愛的女人,拿不出確鑿的證據,還以這種肯定的口氣質問本宮,你走吧,今日的談話到此為止。”
曲伯堯嘆息一聲,轉身之前又道:“我也不願再與貴主多費口舌,只是有一句話必須提醒貴主:鄭媱,貴主不可動!告辭——”剛舉步出軒,遠遠地竟看見了一個約摸五六歲的小女娃,那小女娃正飛快地奔跑著躲避身後追她的婢女們,一邊跑一邊哭著鼻子嚷道:“別跟著我,我要姐姐,我要我姐姐。。。。。。”
三兩步跨到了她所奔跑的小徑,他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一下子撞在他的膝上,“哎呦”地吃痛呼聲,抬起一雙小手抹去眼淚,睜大了一雙烏黑明亮的眼睛盯著他看。身後追隨的婢女見了曲伯堯都止住了腳步跪地見禮。
“媛媛。。。。。。”曲伯堯喊了她的名字,蹲下身來一把將她抱起擦去她腮邊淚水,“你哭什麼?”
他離開相國府的時候,鄭媛才兩歲,因而認不出他。天真純稚的年紀沒有防人的心思,鄭媛癟著委屈的小嘴,音聲稚嫩地對他如實講道:“我想我孃親和姐姐了,我要見她們。”即便當初在門縫裡窺見那一幕,對於“死亡”尚沒有清醒認識的鄭媛無論如何也沒有想過姐姐“死”了。
他一時不知該如何安慰。
鄭媛閃爍著一雙純淨的眸子,仔細審視著他,問:“你是誰?能帶我去見我孃親和姐姐嗎?”
他正要回答,不料身後走來的人突然接話:“他是你姐夫!”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