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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純淨得沒有一絲雜音,心底漸起涼意,漱漱有聲的風荷下倏爾劃出一聲清曠的笛音,鄭媱嚇得一跳,又見一隻羽毛雪白的水鳥撲打著荷葉飛過枝椏去了,笛音也戛然而止。
吹笛的人,除了江思藐,不會有第二個了,鄭媱並不覺得意外,只是好奇,這麼晚了,他還不歇息,且那笛音,似從荷葉底下傳出來的,他難道在水中央不成?目光聚在一片密匝的荷葉上,試探地喊了一聲:“喂——”
沒有迴音,周遭又靜謐地只剩下漱漱的風聲了。
鄭媱小步快趨至欄杆盡頭,迫近了那片荷塘,俯視河中,只見如練的波光,又去細矚,忽聞哄得一聲,如有巨物墮,毛骨皆慄,連連後退跌至地上。
荷葉傾向一側,圈圈水波盪滌著隱沒在岸邊,一隻蘭舟輕快地劃出,舟上有人長身玉立,素衣飄舉,像一泊即將隱去的月光。他舉起了蘭木做的槳,伸來她面前,笑得沒心沒肺。
鄭媱驚魂未定地瞪他一眼,氣憤地將蘭槳擋去一邊:“我以為剛剛是你掉水裡去了!”
“哦。。。。。。。”他挑了挑眉毛,已經撐篙至她跟前。“你很關心我?”說罷伸手將她擄了來舟上,很快撐去荷塘深處了。
鄭媱起初有些慍意,但聞著水聲泠泠,嗅著荷葉清香,頓覺心曠神怡,便壓回了火氣。“這麼晚了,你還不歇息,難道是在這裡乘涼?”
靜謐得只有槳聲撥水的聲響,他沒回答,突然一驚一乍道:“看!前邊有隻奔突的烏鱧!”鄭媱去瞥,交錯的蓮莖間,黑不溜秋的一條魚脊,一閃就不見了。
他蹲下身,固住小舟,將油紙包好的東西推至她跟前:“餓了吧,給你吃的。”
勞了一天滴米未沾,簡直要餓暈了,鄭媱接過放到鼻端一嗅,香氣撲鼻,撕開一看,烤熟的荷葉雞,道了一聲謝,埋頭便啃,啃得滿嘴流油。
他用蘭槳撥弄著一叢菱草,目光仔細搜尋,數落她說:“肚子叫得一點都不斯文!跟餓鬼似的。”
鄭媱從背後窺視他一眼,抿了抿唇,繼續埋頭啃,胳膊忽然被他手肘用力撞了一下:“好多菱角,你來撈撈看。”
“我才不撈,我又不喜歡吃菱角。”
“紫菱亦可採,試以緩愁年,”他說,“幼時,我父親常吟這句,他說採菱可忘憂。。。。。。。所以每逢夏秋,只要心情不暢,便會撐篙去採菱。”
鄭媱啃雞的動作頓住,定定地望住他,婆娑的荷影自他臉上陸陸續續地穿過。他側過臉來,目光清如朝露:“你也來試試,撈起一串菱角,真的會開懷很多。”
“我沒有不開懷!”
他轉過臉自言自語道:“開不開懷全在臉上。不要擔憂那麼多,一切都是瞬息萬變的,越是久遠的東西,越容易生變,不是你能掌控的,你所牽掛擔憂的,到時,都會煙消雲散的。你就是再急,一時半刻也救不了你姐姐的。”
“你還知道我姐姐?看來,你真是什麼都知道,我不曉得你為什麼對我的情形這麼瞭解。”被他一道破,鄭媱倏忽黯然:“我也是怕生變,等待的日子太漫長了。。。。。。。。”
“生變才好呢,不生變永遠墨守成規,無法突破囹圄。”
“那你說說,這個世間,有什麼是不變的呢?”
他攜來兩壺酒,一壺給她,一壺灌入自己口中,清風徐徐,不知不覺,小舟自己輕輕划動入了藕花深處,抬頭望見一枝並蒂蓮,他指著那並蒂蓮說:“青荷蓋綠水,芙蓉披紅鮮。下有並根藕,上有並頭蓮。不變的,也許是同心,也許不是,有的同心會變,有的卻固如磐石,能捱到生死。。。。。。。”
鄭媱想了想,灌下一口酒,酒水淌過,喉間又辣又燙。“江南蓮花開,紅花覆碧水。色同心復同,藕異心無異。” 酒水下肚,兩靨生暈,她的話漸漸多起,與他侃天說地,聊起東南西北。
“說到採菱,幼年無憂無慮時,我讀到一首關於採菱的詩:白馬湖平秋日光,紫菱如錦綵鸞翔。盪舟遊女滿中央,採菱不顧馬上郎。爭多逐勝紛相向,時轉蘭橈破輕浪。講的是採菱的女子爭著撥槳去採菱,連心上人都來不及去顧。我當時就好奇,採菱真的很好玩麼?我不信,信誓旦旦地講:先生,換作是我,我才不會,一定會先看‘馬上郎’的。。。。。。”
他專注地盯著她,無限遺憾悵惘縈繞上來:“你有些醉了。。。。。。這些女兒家的心思也對我講。”
清風吹得她絲髮飄舞,陸續貼在了她涕泗橫流的臉上:“最好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