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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真愛斤斤計較,一點都不想虧欠他、一點都不想佔他的便宜麼?他的視線掃過香包,停留在那蔥白般水嫩的指腹,伸手從她指尖撥過來,放到掌中顛著打量,又咧開嘴衝她笑:“真有意思,你竟送我香包,在我們薜蕪山,有個很古老的傳統,待字閨中的女兒若是看上了哪家的兒郎,就會親手縫製一個香包,然後悄悄送給他,意思是:讓他做她的情郎。那個兒郎若收下了,就是答應了。”
“啊?”鄭媱頭一大,伸手去奪,“那你快還給我!”
他迅速將攥緊東西的手舉得高高的:“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人很值得託付終身,想對我以心相許了?”
“才不是!”急得她在下面上躥下跳,伸手去奪,夠不著。“還給我!快還給我!”
他只厚著臉皮看著她又蹦又跳,樂呵地笑。
這回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她一彈彈得老高,一下子握住他的手,鋒利的指甲直直剜進了他的肉裡,疼得他悶聲吃痛,而她不察,依舊緊緊握著他的手使了勁兒去掰,他把東西緊緊攥著,悶悶笑著由她掰,眼睛卻一直盯著她打量她那副憋得滿臉通紅的樣子。
耳廓一動,有落葉沙沙被踩碎的聲響,她移目去了她身後,有個男人佇立觀望,冷漠黯淡的神情咄咄逼人。與他四目相對,那男人才緩緩提步朝他二人走來。
他朗然一笑,故意拔高了聲音:“可是你給我的,又想收回去,哪有這樣耍賴的!”
“我。。。。。。。我後悔了!”她急得催促他,“你快把東西還給我!若不還,信不信我咬你!”
曲伯堯直勾勾地盯著她的後腦勺,已經快走到了她身後,而她依然氣勢洶洶地喊:“信不信我咬你!”
一張臉凍成冰塊了。
他笑得更加愉悅,低下頭湊在她耳邊輕語:“你還是想想一會兒怎麼跟你身後的醋罈子解釋——”
話未說完,不待她反應,她人已被身後一股巨大的力道攘到後面去了,定睛一看,看清來人,不想開口說話了。
起了風,柳蔭在地上、在對視的二人面上左搖右擺。
他真是冷,讓他覺得置身冰窖,遂先開口鑿冰:“右相大人好像很不喜歡我。”
他面無表情地回答:“本相的確不喜歡男人。。。。。。。”
話鋒也冷得像尖翹的冰凌鉤子,直直戳在肉長的心上,他摸摸鼻子,咳了咳:“我的意思,是右相大人似乎很討厭我。”
“何止是討厭呢!”他哼哼鼻子,竟有對他露出一絲難得一見的笑容,快速思忖,終究覺得說出來太過刻薄,只在心裡道:簡直是恨入骨髓了,如果揮一揮衣袖能把你送去九霄雲外就好了。
“這麼恨我,怕我搶了你的東西不成?”
他道:“不,不是怕被搶走,只是討厭東西被人覬覦罷了。”
“人貴有自知之明。既然右相大人這麼討厭我,那我還是趕快走,讓右相大人眼不見為淨好了。”他故意擦了下他的肩,繞到他身後的鄭媱身邊,與她揮手道別:“保重啊玉鸞,我希望你明天還能好好的。”
“唉,還我香——包—”意識到身邊還站著個夜叉,“包”字幾乎淹沒在口中,她轉首衝他眨了眨眼睛:“你怎麼來了?”
“我不能來麼?”他目中的火星像風中的柳蔭一樣搖擺不定。
“我的意思是,你怎麼在這個時辰來。。。。。。。”她抬頭看看頭頂的日頭,趕緊低首,臉頰一熱。為了避免被人撞見他們私會,他一直都是夜幕降臨的時候來見她。
他漸漸朝她走近,伸手來抱她,屬於他的氣息都噴在她耳邊:“我為什麼沒有香包!”
迴廊上傳來一陣腳步聲,鄭媱忙推開他,在二人之間拉開一段距離。不一會兒,翠茵領著一列端著果脯的婢女嫋嫋婷婷地出現在迴廊,朝他二人的方向漸行漸近。
看見柳蔭下的人影時,翠茵錯愕地瞪大了眼睛,不住咳嗽來提醒。
“崔婉侍!”他把手別在身後,昂首挺胸,一副高高在上,盛氣凌人的姿態,厲聲喝道:“你走路不長眼睛的麼?敢衝撞本相!”
喝得她一抖,她把頭伏得低低地,音聲惶恐還帶著幾分哭腔:“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翠茵抿了抿唇,加快了腳步,催促身後的婢女:“走快些,佛堂裡還等著換呢!”
“崔婉侍!”他的模樣一本正經,卻將聲音壓得只有他二人能夠聽見:“沒有香包,可以有香吻麼?”
心一突,鄭媱始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