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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她順著裙尾逐漸向上打量,一直打量到她描畫精緻的眉尾。
皇后獨自一人正立在皚皚積雪裡,雙肩微白,高鬟成霜,看來已經在那裡立了很久。她微微側著臉,一雙纖白的手從闊大的袖中伸出來,指甲上丹蔻熾豔,正在逗弄那枝頭冰凍的梅花。
鄭媱眼眶一熱,下意識地奪過宮娥手中的傘,奔上前去,欲遮去她頭頂時,她突然轉過了臉來。朔風恰迎面鼓去,吹入她的眼睛,鬢側的碎髮向後一軟,她輕閉了眼睛,再睜開時黑亮的瞳子周圍那些白色已漸漸轉赤。
鄭媱亦紅了眼,眼中暗流翻湧。不想皇后凝睇著她,突然衝候在一旁的宮娥嘻嘻笑道:“她是誰?”
小宮娥答:“皇后娘娘,她是右相大人的妾,崔玉鸞,是來看您的。”
“崔玉鸞?”皇后呢喃著這個名字,伸出一雙冰涼的手緊緊攥住鄭媱的手,怔愣之中的鄭媱猛得低頭,只看到她的手在輕輕顫抖,似有一股湧動的熱流隔著肌膚傳遞給她。到底姊妹連心,能夠聆聽那些外人無法察覺的共鳴。
“玉鸞,外面冷,我們去屋裡吧。”她神態天真地說,分明是含著淚光的笑意。
94、姊妹
乾極殿的門被曹禺緩緩推開一線,冽人的雪光耀入,籠向御座那人,九旒冠冕之下,半張臉被雪光映得通明,半張臉卻晦暗不明。通明的是睥睨乾坤的赫赫君威,晦暗的是難以捉摸的帝王心術。
他卻不以為忤,步履沉穩地向內邁入,從容整飭衣冠,恭眉順目地鄭重跪地叩首。“臣,曲伯堯,參見陛下。”
公孫戾遲遲沒有發話,斂著目,睨著他伏在地上的卑微姿態,良久才動了動唇,音聲無波無瀾,即是平穩的、回憶的陳述:“曲卿,朕記得朕還是秦王的時候你來王府毛遂自薦的情景,你道自己先前謀職鄭府,壯志難酬,聽聞王府正招賢納士,所以棄暗投明,特來輔佐秦王。當時,朕看你年紀輕輕,心想,此人真是大言不慚。不過偌大的王府多養一人也無妨,所以留下了你。何曾想過你後來,能出乎朕的意料……是朕小瞧了你,朕如今能坐在這裡,有你一半的功勞,你說是不是?”
彷彿是利刃的寒光迫臨,曲伯堯不曾抬頭去迎視那灼目的鋒利,始終垂著眼簾:“臣,萬萬不敢當。陛下本是經天緯地之才。”
公孫戾嘴角的譏誚漸收漸斂:“平身……”
——
周圍似有無數雙眼睛盯著她們。直到跟著皇后入殿,鄭媱也沒敢說一句話。皇后轉身,眉尖兒一蹙,順手揮碎了案上茶盞:“你們真煩,總是跟尾巴一樣黏著人,走到哪兒能跟到哪兒,甩也甩不掉!”
小宮娥們忽然被她那副兇惡的模樣唬住了,紛紛向後退卻。
“滾!都滾出去,別跟著我!”皇后咆哮著,眼珠子瞪得駭人。
“娘娘息怒。”掌事的宮娥算是皇后的心腹,見狀忙驅逐身後的小宮娥,“你們都出去吧,無事不得叨擾娘娘。”
“是~”小宮娥們婉聲應和著,嫋嫋退出殿外去了。掌事的宮娥看了鄭媱一眼,慢慢踱去皇后身後:“娘娘,奴婢去沏兩壺新茶來。”也快速離了殿。
皇后終於轉首細細審視她,黑澄澄的眸子熠熠閃爍著,在她開口之前已成水汪汪的一片菏澤。
凝望著皇后的淚眼,她感到自己的情緒也將如決堤的洪水,皇后的臉和其鬢側的釵光鈿影在她眼前很快模糊成一團,她快步上前,張臂撲入她的懷中,臉埋在她衣裳裡嗚咽嚎啕。她死死攥著皇后的衣袖,口中“姐姐”、“姐姐”不停地喊。溫溫熱熱的液體不斷濡溼著她的臉頰和脖頸,皇后也淚如雨下,溫柔地喊她“媱媱”。
不敢讓人聽見,姐妹兩人都竭力壓低聲音,用只有她二人可以聽見的聲音,抽泣成肝腸寸斷的淚人兒……
……
皇后掰過她的臉道:“媱媱,你怎麼還是來了?不知道公孫戾的用意麼?你為什麼要來?你不知道就罷了,他也不知道麼?我以為曲伯堯不會讓你來的,既讓你來了,要麼是他不夠在乎你,要麼,是他太看得起自己。”
“可以不來麼?不來?找一個身體抱恙的藉口麼?之後呢?找藉口推辭,只怕把公孫戾逼急了,愈發不擇手段了。”
“他是知道公孫戾要殺他的,也做好了要出關的決定。公孫戾分明是想拿你要挾他,他為什麼還要帶你入宮?他可以提早將你送走啊!送去關外!大哥還活著,他可以讓人把你送去大哥那裡!”
鄭媱苦笑道:“姐姐,公孫戾是什麼樣的人,你應該很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