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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前,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撫起了自己的臉——那張枯黃得生了滿臉褶皺的臉。要不要見他?見了他他會不會認不出自己來?他還是當年玉樹,她卻已是暮色裡的黃花。多麼大的落差,想到此處她珊珊落淚。
鍾桓催她:“貴主,陛下說,一炷香。”說罷退至一邊守著。
她一慌,急急往前蹣跚著走了兩步。牢裡的人聞聲已經睜開眼睛,震驚地發現了她。
她再不敢上前了,定定地在原地注視著他,一場病將她折磨得面色蠟黃,眼皮深深塌陷,眼袋突起,眼睛渾濁得泛黃,摻雜著細細的血絲,瞳孔似乎還如往日那般亮如明鏡,她只是望著他,自風霜凌虐過的眼角落下長長的淚,那淚很快就被那乾涸的肌膚給吸走了。
他猛得從地上爬了起來,衝到欄杆前,他張著口,好像很難呼吸,卻始終喊不出她的名字,雙手緊緊抓著欄杆,瞳孔賁張的眼睛卻紅了……
初見的時候,明明是粉桃花似的臉兒、水汪汪自含情的眼兒,一頭烏黑秀麗、垂垂蕩蕩的青絲兒。情竇初開地一顰一笑,一顧一盼,她整鬢彈裙、含羞帶怯地唱著《越人歌》:“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心幾煩而絕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殊不知,他不是高高在上的王子,她不是淳樸清秀的越女,她是高貴的王女,種族的不同、身份的懸殊早就註定了相遇是個錯誤,結合更是個錯誤。
轉眼滄海就變桑田,她竟成了兩鬢霜白的老嫗,他還是原來那個玉樹般光彩照人的逍遙公子。她向他走近,隔著牢門與之對視,她細細凝視著眼前這副還是當年模樣的面孔,他則細細凝視著她臉上的每一處褶皺,雙臂伸出欄外將她勾來懷中。雙人擁抱在一處,那年齡看上去差的像母子,俱是欲語淚先流……
鄭媱換下了鳳袍,脫了鳳冠,詢問春溪:“派去的人回來了嗎?究竟發生什麼事了?陛下之前為何走的那樣急?”
春溪道:“還沒回來。”
鄭媱內心有點忐忑,踱了兩步,回來道:“我要去親自看看,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春溪幫她拿來外裳穿上,收拾好了剛要出門,又見鴛兒慌慌張張地跑進來:“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娘娘!”
雖然明日鄭媱才會被冊封為後,但自立後的聖旨一下,下人們都自覺把她當主子了,因而喚她娘娘。
鴛兒跑得飛快,聲音又急促,喊得鄭媱眉心直跳,忙捉住鴛兒問:“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陛下出什麼事了?”
鴛兒一口氣一下子提不上來,大口地喘息了好幾下,才顫顫地出聲道:“陛下遇刺了!”
“什麼?”鄭媱嚇得險些暈過去,聽她說遇刺,一顆心上躥下跳的,急得眼淚險些沒灑出來,急急地推開她,腳步虛浮地往外走。
春溪抓住鴛兒跟在鄭媱身後,一邊走一邊詢問鴛兒:“說清楚!什麼遇刺?陛下受傷了沒有?若受傷了,傷得重不重?你不要只說個遇刺來嚇娘娘啊!”
鴛兒哭哭啼啼道:“奴婢也不太清楚,之前娘娘派奴婢過去的時候,奴婢只聽見有人在喊:抓刺客!抓刺客!後來又喊刺客拿的刀子近了陛下的身了,御書房很快亂成一團,宮娥、內侍都嚇得尖叫起來了……”
鄭媱眼前一黑,春溪趕忙將鄭媱扶住:“娘娘,陛下一定沒事的,您別擔心。”鴛兒也哭著跑來扶住,又準備開口說她看見有血從屋內的地上流出來了,還沒開口,被春溪喝了一聲:“你快給我住口!”不敢再說下去了。
鄭媱的臉色霎時白得難看,揪住鴛兒手急急追問:“鍾桓不是跟在陛下身邊的嗎?鍾桓去哪兒了?”
鴛兒道:“奴婢沒看見他,事發時,他似乎不在……”
鄭媱整個腦袋都是昏的,不知道怎麼過去的,整個身體就跟具行屍走肉一樣,被春溪和鴛兒兩個人攙過去的。
殿階下全是禁軍,平時可沒有如此森嚴地戒備。鄭媱推開攙扶她的兩人,箭步奔上殿階衝進屋子裡,低目就掃到了地上斑斑血跡一直延伸向內,她踩著血跡,每走一步心往下一沉,慢慢向帝王平時休息的內殿走去,最裡面一層圍的太醫,然後重重圍著其他什麼人,她看見了她的大哥鄭覺,鄭覺旁邊站著鍾桓,他們的目光都投向了床榻的方向,她聽見太醫說:“傷口很深,位置離心房又近,只怕是命懸一線……”
她用手捂住嘴巴,努力不發出聲來,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粒接一粒地往下落,拖著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向人群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