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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助趙王讓這個世道繼續亂下去?”
長羅凝著他,鄭重其事道:“無論是你的皇外祖父,還是先皇,抑或如今的帝王公孫戾,哪一個不想滅掉曜族?趙王於我承諾,日後若登大寶,將不再對我族趕盡殺絕。為父只是想讓曜族的血脈代代傳下去,不想看到亡族滅種的一日!”
“你在騙我,”他說,“趙王是什麼樣的人你不是不清楚,你哪裡是在幫他?你只是在復仇,想讓大曌的皇室自相殘殺、你死我活而已。冤冤相報何時了,父親,”他跪下道,“參與皇室的鬥爭才會給你的種族招來禍患,你為什麼不明白?”
“我的種族?你是誰的種?以為你身上流有一半皇室的血你就不是曜族的人了?兒子,你該回來,不要妄圖與你父親為敵,你是我唯一的血脈,我死了,我肩上的擔子自然就落到你身上了……”
113、產子
“我不受……”他說。氣得長羅白髮倒豎逆飛,身後嫣色如湧,萬千花朵如波如海,頃刻間幻滅,幻出一片荒漠來。
“你不受?”長羅點頭,轉身離去,拋下幾句話,“那你就走吧,去找你母親也好,四處逍遙也好,總之,忘記自己是我曜族的人就好……”
長公主揉著微微發痛的太陰穴:“自他去了米囊花谷後,烏衣衛就再也沒有他的訊息了麼?”
翠茵點頭:“公子似乎有意避開烏衣衛。”
長公主蛾眉深深蹙起,不願再提起兒子,轉了話題問:“本宮臥床了一兩個月了,現在外邊是什麼情況了……”
翠茵有些欣喜地回答:“城中酒肆茶樓商鋪紛紛關門,百姓忙著囤糧,三日之內,盛都就面臨被圍的困境了。”
長公主睜開眼睛,坐起身來:“這麼快?”
“他知道了鄭媱被困宮中的訊息,”翠茵還笑著回答,“皇城內很快就要換新主兒了。”沒想到長公主厲喝一聲:“為什麼不提早告訴本宮?”
翠茵不知哪句話說錯了,忙地跪下去細聲道:“貴主息怒,奴婢怕貴主憂心,惡了病情,因而沒有告訴貴主。”
“怕本宮死了是不是?”長公主又憤怒地斥了一句,斥得翠茵不敢再出聲,長公主平復了下心情,又問:“還有呢?”
“還有,”翠茵想了想,遲疑道,“中宮,好像就要臨盆了……”
內侍挑了羊角燈籠走在前面,皇后的女官為鄭媱打傘,沿著甬道一路向永淑宮走去,雨嘩嘩啦啦地從天而降,咚咚打著傘面,又淌下去,沖刷著青磚,很快匯聚出條條水龍來,三人低著頭行得很快,鄭媱一腳踩在水渦裡險些滑倒,幸虧女官及時從旁扶住,鄭媱覺到腳踝給崴得腫了,想到女官來喊她時焦急的神色,姐姐今晚必然是要生了,對於女官的詢問,回道:“沒事,咱們走快些吧。”
羊角宮燈透出橙黃的暖光,暈開在悽迷的夜色裡。灰白的宮牆倏爾被照得通亮,厚厚的烏雲黑靄里拉起一道長長的閃電來,轟隆——一聲巨響,那驚雷竟像是橫空劈在頭頂一般,嚇得女官抱頭一聲尖叫,緊緊攥住鄭媱。
雨下得更大了,閃電頻頻劃過,頭頂又接二連三地滾起幾個炸雷,走到永淑宮宮門處時,旁邊的一株梧桐忽然被雷擊中,先是一截樹枝咔得斷掉,繼而轟——自軀幹處折斷,斷掉的部分像根擎天柱一樣橫倒在三人跟前,內侍嚇得扔了手提的羊角宮燈,回頭拉住女官和鄭媱哭道:“好險,咱們再多走兩步,就被砸死了……”女官早已嚇得面色慘白,入宮十餘年,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大的雷雨。
“別怕……”鄭媱聽著殿裡撕心裂肺的慘叫,催道,“別說了,咱們快進去吧。”三人匆匆小跑著進了宮門。
皇后正躺在床上被將要出生的孩子折磨得慘叫,屋子裡的人幾乎忘記了外面還在打雷,耳邊充斥的盡是皇后撕肝裂膽的嚎叫,接生的嬤嬤心裡實際在想著:不就是生個孩子麼?有這麼疼麼?為先帝的妃子接生的時候,沒見過哪個女人嚎成這樣的。
鄭媱一下子衝了進去,撲到床邊,握住了皇后的手。眾人莫名其妙地望著她抱著皇后真情流露地“姐姐”、“姐姐忍一忍”之類地哭喊。皇后一見她來,心裡好像安穩了些,臉上痛苦的表情得到緩和,但也僅僅緩和了片刻,又因那種難以言喻的陣痛給扭曲了……
漫漫長夜,那孩子就是不停地折磨她,喊得她嗓子都啞了,沒力氣了,中間痛暈了好幾次過去。斷斷續續地,一直折磨到天明,雨水漸歇的時候才聽見呱呱墜地聲,而皇后又暈了過去。
是名男嬰,清洗後被鄭媱抱在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