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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
鍾桓腳底打著漂,等待著他接下的話,心裡越來越緊張。
他知道鍾桓不善於撒謊,心裡掖不住事兒,如今這張皇失措的神色擺在臉上,竭力躲避著他的注視,讓他的心糾得越來越緊。他說:“不回信,才讓我擔心……她要是看見了我的信,怎麼可能不回?”
鍾桓不敢再說話了,怕言多必失,趕緊找藉口道:“主子,我剛剛想起徐令簡讓我幫他點兵呢?我先去了。”
他心底疑竇叢生,越想越不對勁兒。曾經想方設法地聯絡過盛都那些還沒被公孫戾拔除的眼線,可是他們的回覆都是一致的,都說她平安地呆在長公主府。若她真的出了什麼事,那就太可怕了,上上下下竟都串了口供通欺瞞他,把他當傻子,亞父與他,究竟誰才是他們應該聽命的主人呢?想到這裡,他不禁攥緊拳頭,那一瞬間,腦海裡竟閃過殺意,而轉念,亞父一手將他養大,養育之恩大於生育之恩……
那種不安愈發強烈,直覺告訴他她一定不在長公主府,就連長公主也在騙他。當務之急,是要打聽到她的訊息,可是誰可信呢?連身邊最親近的鐘桓都瞞著他,跟傀儡有什麼區別?真是可笑,身邊竟沒有一個可信的人,除了鄭覺,可他又瞞著鄭覺,鄭覺也要動身去于闐了。
一拳敲在案上,案牘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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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瞞不下去了,父親,”婁沁道,“他今天質問鍾桓了。”
“那又怎麼樣?”婁孝道,“不就是一個女人麼?還是重華之變的奸賊的女兒,女兒,你真是傻,那晚大家都不在場,事後,你為什麼不一口已經跟他……迫於輿論之壓,他不得不娶你。”
“藥果然是你下的,”婁沁苦笑,“父親,我做不出這種事,我要是做了,他更加不會原諒我了。我不想再欺騙他了,我這就去告訴他。”
“你——”婁孝待要阻止,忽聽外面有人報說徐令簡來了,是來找婁沁的,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一個勁兒地叮囑婁沁要沉住氣,萬萬不可衝動,婁沁看了他一眼,也沒點頭,徑直出去了。
徐令簡在外面焦急地來回踱步,見她出來,慌忙迎上前道:“不好,元帥剛剛發話了,要我跟鍾桓一道去見他,我,我要怎麼說?”
“實話實說,”婁沁道,“現在,你就算撒謊也瞞不住了,只會讓他更怒,如今局勢緊張,他根本缺不了咱們這些鞍前馬後的為他效命的人,其實說出來也好,他若知道了,想殺回盛都的心愈發強烈了。”
徐令簡急得話都說不連貫,“我不是擔心被他一刀抹了脖子啊,我就是擔心他啊,會不會衝動之下……會不會累垮……”
“那怎麼辦?當初騙他的時候就該想到後果啊。”一抬眼看見了站在路邊等徐令簡一起過去的鐘桓。婁沁道:“你們先在這裡等著,我先進去。”
鍾桓和徐令簡遂在外面等,等了一會兒就見婁沁出來了。“怎麼樣了?”兩人一齊迎上前去。
婁沁鬱郁道:“他讓你們兩個進去。”一抹眼淚走了。
兩人對視一眼,忐忑地踱了進去。
只見他坐在案前,身體一動不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案上擺放的物件,也沒抬起眼皮來看他倆。
鍾桓雙膝一曲跪地道:“主子,對不起。
我不該欺騙你,但我求你先別殺我,等咱們贏了,回去之後,要殺要剮都隨你。”
見鍾桓跪下了,徐令簡也掀甲跪地道:“你也別太擔心,公孫戾留她作人質,不會傷害她的。”
公孫灝這才抬起眼來,飽漲的眼火炬般灼目:“我……我不動你們……現在不動你們……”抓起案上的研臺,閃電般揮在他臉上:“我不動你們!我暫時不動你們!”
額頭被砸出一個窟窿來,血水和墨汁糊了徐令簡的臉,徐令簡一把推開伸手過來替他擦血的鐘桓,抬目定定地注視他:“你,你竟為了一個女人……”起身便往外走。
鍾桓攔也沒攔住,一轉身對上他眼中的殺意,不由心驚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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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灝真是有趣,從前不聞不問……”公孫戾輕笑一聲,將摺子丟到曹禺腳邊,“你瞧瞧。”曹禺撿起來看了眼,小心探問:“陛下打算怎麼回?”
“暫不回,”公孫戾說,又問曹禺,“那日,那女嬰為何會吐奶,太醫怎麼說?”
曹禺道:“太醫也不知道原因,兩名女嬰一喝宮中乳母的乳汁便會吐奶,只能由生母親自哺乳,那日之後就是生母在哺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