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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覺聽後首先想到了妹妹鄭媱,以為不妥,卻是有口難開。
公孫灝見他神色難堪,道:“他是曜族的人,曜族有他們自己的秘術,就像巫術一樣害人,他的父親又死在牢獄裡,他的母親也算是被朕逼死的……你覺得他不會懷恨?你覺得朕的做法不妥嗎?”
鄭覺搖頭,吞吞吐吐、語無倫次:“他是皇后的朋友……臣是說皇后……皇后……再過兩個月皇后就要臨盆了,這個時候若出什麼亂子……皇后若是知道了,怕對龍嗣……陛下三思……”
“不讓鄭媱知道不就行了麼?”
“……其中奧妙,真理解起來,不是什麼難事……”
一想到那人囂張的神情,公孫灝的憤怒就難以遏制,握碎了手裡的玉玦,拍在案上道:“朕給了江元晟機會,是他自己不選!非要跟朕作對!”
鄭覺想起了當初江元晟託他送膳食入宮給鄭媱,鄭媱的反應,點頭應了。
也許公孫灝是對的,江元晟此人不知進退,不懂分寸,又因父母之死存心與公孫灝作對,上回還故意彈琴引鄭媱過去,確實居心叵測。鄭覺心想,如果江元晟繼續像上次那樣刻意接近鄭媱或做出其他什麼不合規矩的舉動,只會讓有心人抓到把柄拿來說事,害了鄭媱。好在陛下一心一意待她,沒有因那些事怪她……
離去之前鄭覺道:“陛下應是知道皇后的心性的,此事定要瞞住她,免得影響到龍胎……”
雪光極亮,戌時,御書房外面還是銀堂堂的,這場雪不知要下多久才能停下。公孫灝站在殿外看著雪幕吸了口涼氣,吩咐吳順撐傘前往昭頤宮。
路過尚宮局的時候,公孫灝卻頓下了腳步,吳順問他:“衛宮正三番五次求見陛下,都被奴才給擋回去了,今天早上奴才又碰見她了,她還在問陛下今日得不得空,陛下現在要進去見她一面麼?”
公孫灝道:“朕不進去,朕去前邊的湖心亭等她,你去把她叫來,就說朕要和她下完那最後半局棋。”
……
衛韻理了理衣襟和鬢髮,險些抿不住唇角,走過去跪拜,平身後端莊地坐至他對面。案上正是上回被鄭媱打斷時的棋局,衛韻欣喜道:“想不到陛下還將棋局記得這麼清楚。”
公孫灝答:“對弈都是用心走的,朕走過的每一步朕都記得,你走過的每一步,朕也記得。”
衛韻微微詫異,聽了他這話後心跳難抑,臉一紅,激動道:“陛下這幾個月來似乎都避著臣,是怕皇后不高興麼?”
公孫灝沒有理她,兩指拈著一枚白子繼續琢磨棋局。半晌,不悅道:“朕的確是太容忍鄭媱了,讓她恃寵生嬌。”
他竟然說出了這番話,想必是對鄭媱有些不滿了,衛韻的膽子大起來了,笑道:“陛下待皇后娘娘的優渥,宮裡人人都看在眼裡,臣聽有些膽大的宮人們議論,說陛下懼內……其實,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陛下乃一國之君,人人都該惟命是從,陛下的寬容有時反而讓人以為理所當然,不知進退,得寸進尺……”
“你說的對,對有些人,朕越寬容,她|他就越囂張,朕給她|他一根竿子,她|他就順著竿子往上爬。”公孫灝看她一眼,勾唇道。
衛韻心裡更加高興,一時不知哪裡來的勇氣,道:“臣聽六局的女官們都在議論,說陛下就是太容忍著皇后娘娘了,才讓皇后娘娘肆無忌憚,她們還說……”
“還說什麼?”
“還說,皇后娘娘心裡,有人……聽了一曲琴就淚流滿面了……”衛韻說完,悄悄去看公孫灝的臉色,只見公孫灝埋著頭,臉色暗得像厚雪將來時那天穹的陰霾。衛韻心裡不知有多快意,下棋都心不在焉了,被吃了幾枚棋子還神遊著。
此時忽聽公孫灝沉聲道:“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衛韻茫然地抬起頭來看他,他笑得又陰又狠,兩指間不停捻著一枚棋子,盯著她,唇邊的肌肉一動一動的,她感到一股肅殺之氣撲面而來,心神晃了晃,他落下最後一枚棋子,道:“你好自為之。”起了身……
衛韻震驚地盯著對面的空座,呆呆望了幾秒,低下視線,那落下的最後一枚白玉棋子琤一聲忽然四分五裂,那一局棋終於下完了,輸的一敗塗地,被他殺得片甲不留,他真是狠,毫不憐香惜玉,一步步逼得她沒有生路。
得寸進尺,衛韻是,江元晟也是。公孫灝在雪地中行得飛快,吳順小跑著氣喘吁吁地才能跟上他的腳步。
入了昭頤宮,玉雪可愛的女兒們首先撲進了他的懷抱。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