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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是95年,他媽張文青在泡麵廠裡累死累活搬麵粉袋、剝蔥薑蒜三班倒的工作,也不過一個月五百塊錢。他盤算了下,如果趁著放假期間幹上大半個月,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蘇子安把這個飯店的地址記下來,離著他家倒是也不算遠,騎腳踏車二十分鐘就到。
蘇童咬著糖山楂口齒不清的念那個啟示,沒幾個字就卡殼了,被蘇辰笑話了一頓,兩個人又差點鬧起來。蘇子安瞧著他倆這是又精神了,心裡也踏實了些,帶著雙胞胎回了家裡。
蘇元德還未出來,只張文青在屋裡忙進忙出,見他們幾個回來衝他們做了個噓聲的姿勢,擺手讓他們回屋裡去待著。
“你爸心情不太好,快躲起來吧!”張文青結婚這麼多年,也被丈夫鬧的有些疲憊了,撐著露出個笑哄了雙胞胎幾句,“等吃飯的時候再出來,讓他靜一靜,咱們呀不惹他!”
雙胞胎聽話的點頭,蘇子安卻有些裝不出那副乖順的樣子了,僵著表情點了點頭就帶著兩個小孩回了他們那個狹小的臥室。
晚飯的時候蘇元德脾氣好了些,雖然依舊是粗聲粗氣的,但是多少沒了之前的邪火,一家人還能說上幾句話。大部分是蘇元德在說,張文青在符合。
蘇元德指著電視上的新聞聯播大聲發表自己意見,彷彿只有他一個人是清醒的一般,搖頭晃腦的說了一通,最後又扯到市裡幾個小機關領導上,哼道:“就他們這份眼見力,跟我在部隊的時候比差遠了,一個個瞻前顧後的,現如今都是些靠關係上去的人,有真本事的反倒遭了排擠,什麼世道!”
蘇子安聽的胃口全失,一丁點東西也塞不進去,勉強吃了半碗粥就擱下了筷子,道:“我吃飽了,先回屋去看書了。”
蘇元德以為他是被自己訓了一頓,有所悔改,臉上露出些滿意的神色,點頭道:“去吧,這還差不多,好好學習,別給你老子丟臉知道麼!”
蘇子安沒吭聲,低頭回了臥室,一進門就直接在自己那張單人床上躺下了。他上輩子試圖改變父親,但是這樣的人四五十年裡養成的性格,又怎麼是他一個小輩能改變的了的?再次聽見蘇元德的種種言論,更是讓他徹底放棄了這個念頭。
蘇子安嘆了口氣,翻了個身,忽然覺得自己身下有什麼東西硌得慌,摸著那東西拿出來一看,卻是一塊懷錶。金屬殼子的錶盤做工精美,瞧著就挺貴的,這東西蘇子安家可不會有,唯一的可能就是昨天留宿在這裡的那個男孩落下的。
蘇子安挑著那跟細鏈子看了一會,見錶盤能開啟,就下意識的擰開,果然放著一張照片。
裡面空間有限,照片剪裁的很小,是一個女人跟小孩擁抱在一起的照片,兩個人瞧著有幾分相似,那孩子帶著點稚氣,活脫脫小了一號的簡宇桓。
蘇子安看著照片裡小少爺打扮的簡宇桓,小立領襯衫,頭髮也被抹了髮蠟梳到後面,嚴肅著小臉一副世家公子模樣,實在是可愛的不得了。
看了一會,就把那懷錶收起來了,心裡想的卻是怎麼還回去。這東西顯然不是金錢能衡量的了,簡宇桓那孩子被搶劫了還能護住這懷錶,顯然是貼身小心放著的,怕是小孩最寶貝的東西。
或許下次出門送去派出所,能讓警察給送回去。張建良畢竟是市裡的貴客,這點東西,應該不少人都樂意給送吧?蘇子安胡思亂想了一會,慢慢打定了主意。
略躺了一會,他又起身從書桌上拿了個空白的演草本,用鋼筆在上面開始一遍遍的描畫,把基本功再從頭打紮實了一遍。他已經想過了,趁著放假的時候去飯館當雜工賺上些錢,等開學的時候再去輔導繪畫,總還是能有收入的。
他模糊記得學校為了提高升學率,高二的時候就會跟不少成績不太好的同學勸說,讓他們轉去學了美術。美術生考試分專業和文化課,專業就是素描和水粉,他這雙手當年可是帶出了不少美院的學生,去畫室代課應該不會被拒之門外。
蘇子安一個石膏還未畫好,門就被人小心推開了,進來的是雙胞胎,瞧見他在床上就一前一後的圍過來,挨著他蹭了蹭。
蘇辰擔心他病了,蘇童到底是女孩,心比較細,從自己衣兜裡掏出個豆沙包往大哥嘴裡塞,小聲道:“哥,你吃這個吧,我偷偷在廚房裡拿的,給你吃。”
蘇子安心情好了不少,叼著那個豆沙包慢慢的吃著,又練習了幾個石膏素描,還給雙胞胎也畫了兩張速寫,都是憨態可掬的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
“黑的漂亮”篇:
蘇子安: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