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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筆,連預備好的橡皮也不見了。
旁邊有考生髮出輕微的嗤笑聲,顯然是看到他丟了東西在幸災樂禍。
考央美的大多是復課生,第一年就能考上的人寥寥無幾,這些考生不少都是互相認識的,常年在附近畫室學習,只有蘇子安是外來人。
丟了幾支提前削好的鉛筆,蘇子安只能再抓緊時間去削幾支,但是手裡的鉛筆像是被摔打過,裡面的鉛芯都碎了,最長的不過小手指那麼長。蘇子安沒有吭聲,雙唇抿成一條線默默忍下來,自己剝了那點鉛芯出來,用紙巾包裹了用。進入考場之後,是不允許再出去買替換文具的,一個是時間來不及,再一個也沒有這樣的先例,沒人同情你是被陷害,這隻能等於自己沒做好準備,自認倒黴。
旁邊有過來一個扔飲料瓶的男學生,看到他的時候還不客氣地推了一下,道:“閃開點,別擋路。”
蘇子安手裡的那點鉛芯握地穩穩當當,沒掉出去一點。
繪圖工具不全,是最為惱火的一種情況,蘇子安可以用那麼點僅有的筆芯繪圖,但是卻不可能從起筆到完成一點錯都不犯。
考場裡有一兩個考生曾試著分給他一半橡皮,但是卻被那幾個復課生給擋了回去,沒人敢惹他們,這樣一年一次改變命運的考試,沒有人敢拿自己的前途去賭,自然也就沒有人敢伸出援手。
蘇子安找了監考老師,但是旁邊的那幾個復課生盯緊了他有意無意的跟他作為,他剛一提出要求,那邊就開始唱反調,不停的要求老師一視同仁,不要開後門。
“這算什麼呀,自己沒準備好,還能要求學校給準備啊……”為首的那個高個子男孩笑嘻嘻道,“老師,我也沒帶夠東西,您去外面畫材店幫忙一起買齊了唄!自己沒準備好就別來考試,在這也是耽誤大家的時間,大家說對不對?”
旁邊幾個跟著起鬨,一時間考場鬧騰騰的,監考老師連喊了幾聲安靜才控制下來。
老師看了蘇子安一眼,也皺了眉頭,道:“這位同學,不是老師不幫你,現在是考試時間老師不能離開,你看畫室裡哪個同學有多餘的,跟他借用一下吧。”
多餘的是有,但是沒人敢借用出來,蘇子安也沒打算讓別人跟他一樣受排擠,受難為。他在畫室裡看了一圈,瞧見角落裡擺放著一個小靜物臺,上面大概是之前用的沒有收拾乾淨,有幾個幹玉米之類的靜物,盤子裡還有兩個饅頭,瞧著白胖,就是放的有點久了,皮有點乾裂。
蘇子安指了指那邊道:“老師,我可以用一下那個饅頭麼?”
老師愣了下,道:“饅頭?啊,行啊,你拿去用吧……”
蘇子安把那兩個饅頭拿過來,掰開了按了兩下,裡面還行,有點軟,可以用。
央美考試一度流行高階灰,所謂“高階灰”,一個是指色調,一個就是指那份兒沉重和厚度。蘇子安當年跟在方晨身邊一起聽課的時候,有幸聽了一堂央美老教授的課,那位老教授現場作畫,巧了也是工具不夠,他用的是饅頭皮擦拭灰色色塊,比橡皮好用,只是老先生一直唸叨著“浪費了”“浪費了”,畫過那一次之後還笑著說大家不要學他。
蘇子安跟著老先生學的是不侷限用特定材質作畫,饅頭當橡皮他從未嘗試過,他當年窮,吃飽是個很大的問題,再來就是跟老先生一樣,總覺得這樣是一種可恥的浪費,並不好。
但是今天,被逼到這個份兒上,也只能借用靜物臺上的東西,他不想讓自己付出的努力這麼浪費,也沒有時間讓他可以這麼浪費下去。有人跟他作對,反而激起蘇子安骨子裡的那份固執,他還就不信了,他比這些人多努力了十幾年,十幾年日以繼日的作畫,還比不上這幾個只會做小動作的學生?
蘇子安一雙眼睛黑沉沉的,用手裡僅剩下的那點鉛芯和掰下來的饅頭渣,站在一個光線並不好的角落裡,開始埋頭畫起來。
三個小時,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蘇子安一刻不停的畫著,從分出大輪廓到逐一細化,再到光影描繪,畫面細膩又明亮,一個靜物,卻帶著份兒鮮活勁,引得監考老師都駐足。
時間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蘇子安卡著點完成了素描,他在上面端端正正寫上自己的名字,交了上去。
監考老師估計也看出這裡有人使壞,收好了圖紙也沒交給第二個人,自己斂起來帶著走了,沒出任何意外。
下午的時候是色彩,蘇子安去打水的功夫,回來之後水彩顏料盒裡跟他想象的一樣,全部顏色都混成了一片,烏糟糟的攙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