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鍵子上一陣按。“喂,婦科麼?我普外,門診接了個闌尾炎病發的病人,嗯,是女的,通知值班醫生到普外會診……”
那邊的護士還在急急忙忙簡略的說著病人的病情,神色有些焦急。這邊的陳珏一面分心聽著病人的病情,一面在心裡暗自分析著。女性、闌尾炎……婦科會診、檢查……沒等陳珏想出個五六七來,那護士有風風火火的跑出科室,不曉得去哪裡了。
看來今兒晚上又得加班、守夜了,還好,還能上手術檯,不然單純等著手術後觀察病人還真沒什麼意思……自我安慰一番後,陳珏起身去護理站那裡拿空白的病例。
進門和值夜班的護士點點頭打個招呼後,陳珏攤開病歷坐在護理站的椅子上。一邊心不在焉的附和著值班護士說上兩句,一邊默默回憶著之前曾書寫過的病歷格式。反正一會兒病人還要到護理站來,省下了來回走路的時間……
一陣車輪滑動的摩擦聲音在寂靜又空蕩的走廊裡迴盪著,隨後是雜亂的餓腳步聲,噼噼啪啪的,無端的讓人心裡有些發緊,發毛。
“小陳,抓緊時間寫病歷,下手術通知單……”說話的是今晚上普外值班的住院醫師,也就是那門診值班護士嘴上稱呼的 “死人”,張連友。此時,護理站門外圍了四五個人,有病人的家屬,有手術室的護士,也有普外科的醫護人員。幾個人測量血壓脈搏的,做術前準備的,詢問病人家屬做入院登記的,忙歸忙,卻不亂。一時間,原本安靜的住院病房區的走廊嘈嘈雜雜,時不時有些住院病人的家屬開門露頭探看著。
張連友,男,二十八歲,兩年前S省某三流大學醫學專業畢業,在其叔叔,也就是普外科科主任張立業的“幫助”、“提攜”下進入春市人民醫院普外科,做一名住院醫師。當然,陳珏會知道這些資訊還是某位和自家師傅交好的醫生透露的,目的就是讓陳珏平時注意一下,不要無謂的撞上槍口。
對此,陳珏只是淺淺一笑,謝過那位醫生的好意,沒有發表任何感言。這種事兒實在是太常見了……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那張連友雖不是什麼雞犬,在他叔叔的幫襯下亦是“昇天”了。能說什麼,說人家不過是有個好叔叔?這話,也就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的人可以在人背後說道一番,當面還不是“好好好,是是是”的不能得罪。何苦為了那個大眾一致腹誹的草包破壞自己的心情。
不管在他人口中的張連友如何不恥,至少張連友本人的皮相還是屬於那種衣冠楚楚,人模……咳咳……那個樣兒的,不然也不會在醫院一干小護士裡面混得風生水起。
接過有些皺巴巴的門診病歷本,陳珏細心的翻看著,一字一字的辨識著。若有人問國內哪一行業出產書寫草字的“書法家”,答案一定是醫生這一職業。瞧這一手狂草,當真是“狂”出了境界,“草”出了前無古後人。
姓名、年紀、主訴、現病史,既往史……
時而謄抄,時而詢問,有時候醫生乾的活兒和警察差不多,都是詢問詳查當事人的私人資訊。當然,這其中也是有相對專業差別的。
翻翻皺皺的門診病歷,陳珏疑惑的皺緊了眉頭。
不對啊,如果門診的值班醫生以“慢性闌尾炎急性發作”為由收入院的話,那輔助檢查似乎有些不足啊。至少鑑別診斷需要的檢查沒有附帶上,只有血液的常規檢查,這,似乎不合乎診斷邏輯?!
怎麼回事兒?是自己想多了,還是,病情就像病歷上寫的那樣呢?遲疑著,陳珏停下書寫的鋼筆,心裡有些惴惴不安。
是……我……弄……錯……了……吧?
猶疑著的同時又有些不確定,陳珏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把這一情況說出來,告知當值的住院醫師。說還是不說,陳珏心裡一點底氣都沒有。本身病人已經處在病發階段,情況有些危急,所有的醫護人員更是著重注意時間問題,總不能因為自己一時的疑惑打亂大家的步伐,擾亂救治的時間。
對了,早先那門診值班的護士不是說通知了婦科醫生前來會診麼?也就是說會診後,可以排除其他的相似症狀的疾病了?想到這兒,陳珏心裡有些放鬆,皺緊的眉頭也有些鬆緩。既然門診那邊的老醫生都已經確診了,我還擔心什麼啊……真是……自嘲的笑笑自己莫名的擔憂,陳珏快速的書寫入院病歷應該即時書寫的部分,同時還要分心詢問病人家屬一些相關病史問題,注意書寫的字型工整與否,文字銜接的順暢與否,無有錯別字等。
十幾分鍾後,隨著術前準備工作的完成,陳珏把化驗室送來的報告單貼上好後拿給張連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