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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仁死了,我就走不了了。”老四海滿臉的驕傲,“你以為碰上我是你的運氣嗎?是我自願留下來的,嘿嘿。憑我,能讓你們抓住?”
老景沒心思追究他的挖苦,急急地說:“菜仁死得不是時候,我在國外呢,結果只落了點喪葬費。”
“他是臨時工,使喚就使喚臨時工。”老四海接著挖苦。
“方惠他們單位呢?”老景問。
“你會不知道嗎?她頭幾年就下崗了,在醫院當了幾年護工,什麼保障都沒有。”老四海哼了一聲。
“不對呀,我覺得他們家條件不是特別差呀。我出國前在全聚德碰上他們了,那一頓飯就是好幾百呀。”老景叫道。
“那頓飯是我請的。可惜的是,咱們兩個差一步就碰上啦。”老四海只剩下苦笑了。
“現在他們家孩子上學,是誰出的錢?”
“股市啊,我入股市啦,錢來得特容易,比我當年騙大款還來勁呢。”老四海渾然忘了他是警察,毫無顧忌地說,“我入市快三個月了,已經掙了兩萬多。以前要是有股市該多好啊,我還至於在海南賣樓?”
“我早知道那事是你乾的,全中國也找不出第二個比你更缺德的。”老景哼了一聲。“股市?哼,股市如虎,我能信嗎?你花的是自己的錢吧?你是不是以為你自己是劫富濟貧呢?”
“我沒有那麼高尚,不過是調換一下金錢執行的方向而已。”老四海說得頗有成就感,連鼻子眼都翻起來了。
“不要給你的罪行找藉口。”老景道。
“藉口?我問問你,那些人的錢是好來的嗎?我告訴你,社會程序就是財富再分配的程序,誰分配都是一樣的,我分配就不行嗎?我分配給菜仁,我分配給山區的孩子,不對嗎?我聽說陝南山區的那個頭頭已經進去了。你們的政府應該好好感謝我,我要是不逼他那一下,他能現了原形嗎?我行走江湖,純粹是替天行道,我就是古代傳說中的俠客,我的武功就是我的腦子。”老四海幾乎是癲狂了,他的手指狠狠點著自己的腦袋,似乎在向老景示威。
“你把女同學賣到山西煤溝子裡,也是替天行道?”
“那時候我歲數小,誰年輕的時候沒犯過錯誤?你呢?你認為你是法律的代言人,你認為你就是正義的化身,可我爹就死在你手裡。說,他是不是你抓進去的?他是不是死在你的看押下?你難道一點兒錯都沒有嗎?”
“那時候我歲數小,誰年輕的時候沒犯過錯誤?”說完,老景懊喪得“哎呀”了一聲。“我都讓你氣糊塗了,你爹是自己死的。你給我聽著,這回我看在方惠的面子上,我看在希望小學孩子的面上,我——我再放你一馬,等方惠這事——過去了,我再抓你歸案。”老景本來想說:等方惠死了,可心裡實在太彆扭了,便改成了“過去”。他嘆息一聲:“為了你小子,我已經是翫忽職守了。但是我時刻會盯著你的,你要是再敢幹什麼壞事,我立刻抓了你。”
“我就是幹了,你也不知道。”老四海渾身都是驕傲,他從來沒這麼痛快過,出氣都舒坦了。
“我現在就把你抓起來。”老景嗓子裡咕嚕咕嚕直響。
“抓呀,你抓呀!我還告訴你,除了賣人那件事,我敢說我沒幹過壞事,這句話你敢說嗎?除了我爹那件事,你乾的就全是好事?”老四海毫不退縮。
“你再廢話我現在就真把你抓起來。”老景渾身上下摸了好幾把,什麼也沒拿出來。
老四海笑道:“您現在是副局長了,副局長身上還能帶著手銬嗎?”
老景喘息了一會兒:“對你我來說,好與壞的標準不一樣,你那些事全是見不得人的,我就是有錯,也是失誤。”
老四海繼續著自己的嘲諷:“霸權主義者和帝國主義者都是這麼說的。希特勒就是認為自己在為日耳曼人民造福呢,結果是空前的民族災難。美國人現在也這麼認為,全世界人民都應該感謝他們,因為他們代表的是民主、正義和自由。雖然別人不這麼看。”
“我不跟你廢話了,如果菜仁家還有什麼困難就通知我。”老景真是想把他抓起來,可這話又說不出口。
“困難就是錢。方惠做手術要花不少錢呢,你有嗎?”老四海想套一套老景的底細。
老景半張著嘴,好久也沒吐一個字來。老四海暗自點了點頭,還行,看來老景的確不是個貪官。對於他這個職位來說,幾十萬塊算不得大事,看這樣子老景還真是拿不出來。
老景果然是犯難了,好半天才道:“菜仁在公安局工作了好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