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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媽你爸辛辛苦苦的,為的是什麼呀?你個不懂事的小丫頭,你要是我閨女我用鞋底子抽你。”
方竹打掉他的手,驚奇地說:“為什麼要用鞋底子抽啊?”
老四海仰頭想了想,是啊,為什麼偏偏要用鞋底子呀?難道用掃帚就不行嗎?反正老爹以前就是這麼揍自己的,至於為什麼要用鞋底子,老四海從沒認真琢磨過。但他絕不是糾纏枝節的人,馬上正色道:“不說鞋底子的事了。我告訴你,不上大學不行,不深造怎麼能有出息呢?”
方竹不服氣地說:“大學畢業的都沒什麼出息,瞧人家比爾·蓋茨多狂啊!”
老四海指著南方說:“多學點兒東西沒有壞處,你知道社會是什麼樣的嗎?去南方?南方到處都是騙子,把你賣了你都得幫人家數錢呢。”
“危言聳聽。”方竹不屑地聳了聳肩膀。“我從來不相信這種鬼話,都是嚇唬小孩的。我已經十八歲了,用不著你們嚇唬。”
老四海翻了幾下白眼,心道:這個傻丫頭!你對面就是個騙子,你對面的人就讓花兒幫他數過錢,當年的花兒比你還大兩歲呢。你居然敢不相信我?碰上別的騙子你就倒黴了。他微笑著道:“這樣吧,今天太晚了,改日我給你講講我在外面的見聞,都是真的。然後咱們再決定上不上大學,好不好?”
方竹瞪著他道:“你會編故事,不會是編故事騙我吧。”
老四海單手指天:“我要是騙你,我——我——我爸爸不得好死。”
方竹這才信了,哼哼著說:“我三歲的時候就知道我爸爸最喜歡騙我了,你要是敢騙我,我一輩子不搭理你。”
“你爸爸騙你?”老四海心道,菜仁會騙人嗎?
方竹冷笑道:“他說我是垃圾堆裡揀回來的,難道不是騙我嗎?我都四歲了,他還敢這麼說,都傻到家了。”
老四海苦笑不已,死說活說地終於把方竹勸回去了。
方竹走了,老四海心裡有點亂,不得不在臺階上坐了一會兒。
夜空是暗藍色的,雲是黑的,風是涼的。老四海點了一支菸,抽了兩口,捻滅了,然後又點了一支。他一直以為八十年代以後出生的孩子是自私的一代,是混蛋的一代,是垮掉的一代。但方竹這個孩子不錯,小小年紀就知道應該掙錢養家了。種什麼種子結什麼果,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是啊,社會規範多了,現在的孩子想掙錢就可以開公司,費用不多,手續也很簡單。可自己當年只能做騙子。他奶奶的,想著想著老四海竟有點生不逢時的憤慨。憑自己的腦子開個破公司算什麼?把海南島賣給黑龍江都不在話下。
他越想越生氣,最後把一整盒煙都抽了。煙沒了,老四海從小區裡溜達出來,找了輛計程車,告訴司機說要去最熱鬧的地方。司機建議道:“迪廳最熱鬧。”老四海道:“那就去迪廳。”
計程車在新街口附近停下了,司機指著一條衚衕道:“衚衕太窄,我的車進不去了。迪廳就在裡面,走300米就是。”
老四海按司機指點向衚衕裡走去,果然發現了一家迪廳。他早年在南方遊蕩時經常出沒於迪廳,但南方的迪廳大多如宮殿般富麗堂皇,北京的迪廳居然深處衚衕,難道北京人不喜歡蹦迪嗎?老四海花五十塊錢買了張門票,剛進廳堂就被震了出來。我的天哪,噪音分貝足足高達110,老四海進門時竟覺得腸子似乎要從嘴裡噴出來了。他定了定神,然後張開大嘴以降低噪音對耳膜的衝擊,這才敢重新進入。
原來北京的迪廳是屬罈子的,口小膛大,門面雖小,但僅僅舞池的面積就有三百多平米。老四海進門時一眼就看見邁克·傑克遜了,他正在大螢幕上瘋狂地彈吉他呢,他身邊是一片沒長成型的孩子。螢幕下則漂動著幾百顆搖擺不定的腦袋,一大群衣著鮮豔、髮式怪異的男男女女正在傑克遜的指揮下狂歌亂舞著。各色腦袋海浪一樣湧來湧去。當然人頭海浪舞動的頻率比真海浪足足加快了十倍。
老四海僅看了幾眼就呵呵笑起來,有個女孩狂野地晃著腦袋,耳墜子如兩把尖刀,不時地在她脖子上割著、划著、撞擊著。還有個小夥子,他鼻子上掛了個鐵環,活脫脫地做了牛。至於上下嘴唇一片藍一片紅的,眼睛塗得像熊貓的,褲子一條腿長一條腿短的,基本上就屬於正常範疇了。
老四海明白,這些孩子大多是吃了搖頭丸的,自己把自己當成猴子耍著玩兒。他正要找個地方坐一會兒,卻看見幾個保安漸漸聚了過來。這一來老四海害怕了,進了迪廳而不晃腦袋,不是記者就是警察呀!保安不是吃素的,絕對看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