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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就急切地問:“是不是病人欺負你啦?我早就說過,咱不幹了行不行?咱們窮可也犯不著受窩囊氣……”他還要說什麼,但方惠的眼淚噼裡啪啦地落了下來,眼睜睜地就成了淚人。菜仁雙手扶著陽臺的欄杆,嘆息著望著夜空,背影裡寫滿了悲愴。
老四海不清楚事情的原委,先遞給方惠一張餐巾紙,然後道:“嫂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方惠照哭不誤,菜仁揮著手道:“不用問我都清楚。”他轉身拉住方惠:“我問你,是病人還是家屬?”
方惠垂著頭道:“是病人,是個老太太。”
“這回是因為什麼?”
“老太太把腿摔斷了,我一直照顧她,三天沒睡了。”
“三天沒睡?”老四海心道:使喚農奴也不能不讓人家睡覺啊。
“是三天,幹我們這行的都這樣,本來也沒什麼。”方惠似乎認為這是天經地義的,抹乾眼淚道。“八點多的時候,老太太睡著了,我就趴在她的床邊眯了一會兒。”
“後來呢?”菜仁問。
“後來老太太醒了就拿柺棍打我,說她不是花錢來請我睡覺的。我氣不過就跑回來了。”方惠使勁在臉上揉搓了幾把,然後竟整理了幾下衣衫,似乎是整裝待發了。
“你還去呀?”菜仁幾乎是怒吼了。
“你叫什麼?方竹已經睡了。”說著,方惠果然走回室內,拿了幾樣東西,之後便轉進了衛生間。
老四海從水聲中判斷,方惠應該是在洗臉。他好奇地問:“三天不讓人睡覺?這老太太是不是把心也摔壞了。”
“這樣的人,每個月都能碰上幾個,一點人心都沒有。沒辦法,我老婆是下崗下怕了,我說什麼她都不聽。”菜仁在額頭狠狠抓了幾把,似乎要把頭皮整個揭下來。
老四海試探著走到為衛生間門口,小聲道:“嫂子,這樣的人不伺候也罷。”
方惠在裡面說:“我已經伺候她三天了,不回去就白乾了。弄不好醫院還要罰款�